殷鹿竹哭的双肩都在颤抖,父亲十年寒窗,白首为功名,一入沉海,从此漂泊不定,功名路上,无青云直上,纵有,亦是荣枯有时,不可久长。
可最终,却害得整个傅府魂归地府。
她想,若是再重来一次,父亲定是不愿再踏入这庙堂之上的。
“殷世子,你到底想说什么?”
瞧着这娘们兮兮的殷鹿竹,时越虽觉得好看,可这人到底是个男子,露出这等女儿神态是要做什么?
殷鹿竹抬手抹了一把眼泪。
她也不曾起身,就这样跪着上前几步,轻轻拽了拽顾庭芳宽绰的衣袖,“君上,我当真是女子,楚湘王府犯下欺君之罪,你降罪吧,诛九族!”
顾庭芳垂眸看了她片刻,忽然就将自己的衣袖拽了出来。
他起身,留给殷鹿竹一个挺拔修长的背影,“来人,将殷世子送回王府。”
殷鹿竹:“……”
顾庭芳有些头痛的揉了揉眉心,他瞥了一眼离去的殷鹿竹,“这殷鹿竹,大概是与楚湘王发生不愉快了,竟这般不知轻重,编出此等谎言,若孤当真以此追究了殷景朝的欺君之罪,这才是让天下诟病。”
时越赞同的点了点头,“这殷世子近来是越发荒唐了!”
……
殷鹿竹回到府中的时候,只见长桉和青萝重重的松了一口气。
俩人抱着锦盒走了上来,“世子,属下们还以为你去送死了呢。”
殷鹿竹瞥俩人一眼不吭声。
长桉将锦盒塞进她的怀里,“世子,这卖身契还是世子保管吧,至于金子,属下笑纳了,嘿嘿。”
闻言,殷鹿竹不悦的看他一眼,“都给你了。”
瞧着她脸上遮掩不出的遗憾和失望,青萝低声道:“世子,王爷在里面等你。”
殷鹿竹点了点头,迈着沉重的步伐走了进去。
她知道,他是来问责的。
走进屋内,殷鹿竹一眼便看到了殷景朝,他依旧坐在那四轮车辇上,身侧站着殷屏。
见她进来,殷屏微微行了一礼,没有说话。
走上前,殷鹿竹俯身:“见过父亲。”
殷景朝一个眼神示意,殷屏便将那只白色的狗抱了过来,“世子。”
瞧着这只有些眼熟的狗,殷鹿竹眨了眨眼睛。
这只狗,不正是方才随地大小便还假装是她狗的那只么?
瞧着殷鹿竹眼底的疑惑,殷景朝解释道:“为父知道你喜欢狗,从前不答应是怕你玩物丧志,如今,既喜欢便养在身边吧。”
闻言,殷鹿竹眉心突兀的跳了几下。
什么叫养在身边?他也以为这只狗是她的?
“这只狗,不是我的。”她语气闷闷的,还是有些不悦的成分在里面。
殷景朝诧异的看她一眼,女儿大了,有心事了。
“养着吧,若不是你的狗怎会跟着你,以后带出门还是牵着好,免得让百姓误会。”
殷鹿竹:“……”
殷景朝将她上下打量了一遍,眼底露出一抹笑意,“鹿鹿穿女装的样子很美,像极了你娘亲,可以后不能再这般任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