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都道楚湘王府世子殷鹿竹男生女相,毫无男子气概,他深以为然。
可今日,瞧着他这一袭女装,妖媚惑人,顾庭芳觉得自己呼吸都有些慢了。
瞧着顾庭芳此刻的神情,时越轻咳一声,“咳!君上!”
顾庭芳猛然回神,他移开了那落在殷鹿竹身上的视线,凉凉的问道,“因何扮女人?”
“臣……”
“身为刑部右侍郎,却于闹市身披红妆,殷鹿竹,你是在丢朝廷的脸,还是在丢楚湘王府的脸,丢孤的脸?”
不等殷鹿竹说话,顾庭芳便怒叱出声。
“你当真以为孤不会杀你么?”
昭德殿内安静的有些几分,殿内的宫人更是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帝王之怒,浮尸千里。
本以为这殷世子该怕了,该匍匐在地卑微的求饶,谁知,这人却腰板挺的直直的。
“君上!臣就是女子!是我父亲欺瞒了天下,也欺瞒了君上,臣自知,欺君之罪该斩九族!”
说着,她一双清眸倔强的看向顾庭芳。
“臣都已经多买了两亩地,够埋了!”
“……”
瞧着她这举动,顾庭芳突然就不会了。
他静默无声的看着她,也不知道这殷鹿竹是要干什么吗?是不是脑子不太好使。
“呵!”叫人窒息的安静中,顾庭芳凉凉的哼出一个音节,“就你,还女子?若哪家女子如你这般,早就一条白绫去了。”
殷鹿竹不悦的看他,刚准备辩解,就听他道。
“孤知道你变态,可你如今好歹也是朝廷命官,是王族之后,还是收敛些好,楚湘王年事已高,莫让他再忧心于你。”
闻言,殷鹿竹忽然一怔。
这些日子,殷景朝待她真的极好,好得让她几乎以为,她还可以再有一个父亲。
可事实上,傅府满门死得冤屈。
想到父亲,想到傅府满门,殷鹿竹眼眶忽然一红,眼泪便这样猝不及防的掉了下来。
“……”
顾庭芳和时越当即便怔住了。
俩人茫然不解的对视了一眼,惊愕的瞧着眼前哭得梨花带雨的人。
时越艰难的吞了一下口水。
若不是深知这殷鹿竹,当凭她这身打扮,这哭的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样子,他都要以为是哪家的小娘子了。
顾庭芳看着殷鹿竹,看着她脸上晶莹的泪珠滚滚落下,再沿着削尖似得下巴低落,隐没在了衣襟。
这时候顾庭芳才注意到,这人不止脸上肌肤雪白,就连裸露在外的肌肤也是胜雪那般的白。
可……
瞧着她这嚎啕大哭的模样,不知道为什么,心底生不出反感,竟出奇的有些……不忍。
“孤……孤不罚你就是了,起来吧。”顾庭芳移开目光,有些别扭的说道。
“殷世子,别哭了,一个大男人哭哭啼啼的怪叫人笑话的。”时越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出言提醒道。
“君上……”殷鹿竹仰头看向了顾庭芳,长长的睫毛上还沾着未干的泪珠,轻轻一颤,泪珠便掉了下来。
顾庭芳垂在身侧的手微微一紧,只觉得那一声君上,在殷鹿竹叫来,竟格外的惑人,叫人没由来的心尖都在打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