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如梦中,似若前生。
“原来如此。”程丹若微微颔首,“顾太太还好吗?”
文山长问:“程夫人也同顾家相熟?”
“从前有过数面之缘,顾太太对我颇为照拂。”若非顾太太引荐,程丹若也没那么容易离开陈家,还真记得她这一份人情,“何时订亲,我得送份礼才好。”
“他家老二在银台任事,应当是留京吧?”余有田问。
银台就是通政司,上传下达,消息十分灵通。文二爷虽然只是七品经历,但也十分要紧了。
文山长点头,承认了这个说法。
程丹若也是服气,江南人抱团的速度也太快了。
这亲事一结,故旧一叙,又能支棱了。
“这可太好了。”她捧了句,和谢玄英道,“我们几时回府,指不定还能见到顾姨母和顾表妹呢。”
谢玄英道:“回头问问,改日我请文兄出门喝酒。”
文山长含笑应下:“我那不孝子,还要请清臣多多关照。”
“您客气了。”
话题到此,双方都算达成目的。
程丹若投子认输:“义父棋力高超,女儿认输。”
“臭棋篓子。”晏鸿之摇头,“季春,你我再下一盘。”
吕季春笑眯眯道:“老夫奉陪到底。”
程丹若让开,请老爷子入座,自己则倒了杯茶奉给他们。
吕季春口中连道“不敢”,却也没有激烈推拒,还是受了她的茶。
谢玄英叫她过去赏画:“东城先生的画作千金难求,今日你我有眼福了。”
程丹若立时道:“那我可不能错失良机。”
他们一块儿赏起了谷东城的画,谢玄英负责说一长串专业名词夸赞,程丹若负责惊叹“真了不得”。
而谷东城看着放诞不羁,却也不是不会来事的人。
他先称赞谢玄英的字,又说看了程丹若的书,还问起牛痘疫苗的事情,表示自己打算请两名痘师,让族中子弟都接种。
痘师是最近才出现的职业,多为太医院的学徒,专门为大户人家□□。
总而言之,花花轿子人抬人,你吹我我吹你,氛围迅速融洽。
晏鸿之见大家聊得热络,留了午膳。
饭毕,江南亲友团告辞,让人家自己人说话。
晏鸿之和他们夫妻俩开小会,总结陈词:“同在江南,难免人情往来,可这都是面子情,以后怎样,你们夫妻心里要有个章程。”
江南士族亲近他们夫妻,只是因为群龙无首,需要抱团。
但抱团的目的是为了渡过难关,等到他们稳住局势,一切就要另当别论了。
一个松散互助的老乡会,不是一个团结有力的政治联盟。
程丹若单刀直入:“义父以为,要怎样才能令他们为我所用?”
“或为名利,或为道统。”晏鸿之回答了她,“你择其一。”
古往今来,欲让他人效命,要么许人升官发财,青云直上,要么有一致的理念,让人心甘情愿地追随,百死不悔。
对程丹若来说,答案也并不难选。
历史早已告诉人们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