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鸿之教惯了学生,时常去国子监上课,有学生被他的学问吸引,也有江南子弟本能地亲近,数月来访客不断。
边小郎就是和同窗一起来的。
他拜了谢玄英为师,可谢玄英忙于公务,不可能像晏鸿之一样教书,把他塞进了国子监上学,隔段时间叫来家里,考教一一功课,再布置点文章。
晏鸿之到国子监教书后,自然照拂徒孙,他也跑得勤快。
监生的成分复杂,基本上分为贡生和监生两种,前者是地方的优秀人才,后者则多是官宦子弟、功勋之后。
边小郎是谢玄英的学生,左钰的女婿,本人读书刻苦,不是靠家族恩荫的绣花枕头,大家都乐意和他来往。
今日他说去晏家,七八个同窗都来了。
可巧,在门口碰见了程丹若夫妻。
“先生。”边小郎先看见了谢玄英,毕竟这么大个美人骑马而来,谁也不可能忽视,忙下马问好。
同窗们也跟着下马,一边作揖一边抬眼偷觑。
谢侍郎名不虚传,青年权贵,神仙中人!
谢玄英颔首:“你来见老师?”
“是,学生和同窗们一起来的。”父亲早亡,母亲病重,边小郎很小就随祖父在外走动,很懂人情世故,不等他们开口,便主动引荐。
谢玄英扫过视线。
他们纷纷垂首问好:“拜见少司马。”
谢玄英颔首:“见完老师别贪玩,莫误功课。”
边小郎立马紧张了起来,刚想答应,就见马车上出来一个人:“大过节的,你扫不扫兴?”
他吓了一跳,同窗们也吓了一跳。
刚才他们都没留意这辆马车,普普通通的青幔,还以为是路过呢。
“见过师母。”边小郎登时绷直了背脊,“学生原就打算下午回去读书。”
程丹若搭住谢玄英的手,小心提起裙摆下车:“用功也不在一日,悦娘好吗?我听说她怀孕了?”
边小郎脸色微红:“回师母的话,因未满三个月,不曾声张,并非有意隐瞒。”
“难为你周全,早点回家也好。”程丹若听懂了,朝他笑笑,眼波掠过其他人。
他们明显更紧张了,挤眉弄眼,互相丢眼色。
——咱们是上前拜见,还是回避啊?
——年轻妇人,自然该回避了!
——可这是边秀的师母,不拜见长辈说不过去。
——话说,这就是宁国夫人?
——完全看不出来。
——说书的竟然没说错,宁国夫人仁简和善。
监生们的脸色五彩缤纷,程丹若也在和谢玄英使眼色。
你马上升辈分了。
你也是。
程丹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