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院生活苦闷无趣,很多人都愿意和她说说话,不图别的,解解闷也好。
这次的起始,与往常并无不同。
一户人家的小妾想生儿子,她身边的仆妇就推荐了熊婆子,小妾撒娇,说想请道生子符。
男人可有可无地应了,她便请来熊婆子,问她要生子的秘方。熊婆子拍胸脯保证必生儿子,给她寻来一副药方,大抵是什么公鸡冠、童子尿、鱼卵泡之类的奇奇怪怪的东西。
小妾欢天喜地,刚吃下一副,主母的儿子病了,无缘无故课堂上昏倒,怎么都醒不过来。
主母焦急万分,立马请大夫请道士,可依旧没用,此时,下人回禀了小妾寻熊婆子的事,还说血淋淋的,看着就不是好东西。
主母大怒,立马捆了小妾,派人诱骗熊婆子上门,一块儿捆了。
他们从熊婆子身上搜出朱砂、符纸、狗血之类的厌胜之物,坐实了小妾和药婆串通害人。
主母往男主人跟前一告,男主人心知不好,现在到处都在抓妖人,自家怎么能沾上这些事?遂指使下人将小妾和熊婆子一块儿打死。
报到官府,就说小妾与贼人私通,偷窃家中财物,被发现后失手打死。
官府对这种情况,既不会深究也不会重判,让主家赔钱了事。
熊婆子就这样死了。
虽然她平日里也怜贫惜弱,到乡下去听说谁家过不下去要卖女儿,总会帮忙找一户好人家。
虽然她在冬天街头捡了两个弃婴,一口粥一口汤,把两个小孩儿养大,也不嫌弃他们身有残疾。
虽然她得知红参等人的医术好,时常帮不能出门的妇人传话,胡乱治好过几个病人。
虽然……可谁在乎呢?
她是妖人,行妖术,打死活该。
甚至没过多久,锦衣卫听说此事,将她两个残疾的孙儿带走了,试图问出是谁在指使熊婆子,教她这等妖术。
两个孙儿一个七岁一个九岁,还是不知事的年纪,问了半天才说,姥姥经常去针线铺子,里面是卖药的。
锦衣卫迅速锁定了红参等人所在的医馆。
然后……暂时没抓。
他们调查程丹若的妇产手段时,盯过这家医馆,很清楚底细。
红参等人被抓不到半天就放回来了。可她不敢大意,立马关店,寻程丹若回禀事情原委。
程丹若还在看病历,闻言大惊:“打死人了?就这么打死了?”
红参道:“搜出符纸之物,百口也难辩。”
程丹若拧眉。
她原想着,找出病源就好了,只好病能看好,谣言不攻自破。
可外城的百姓惶恐至此,实在不是讲道理能掰扯明白的。
“我知道了,歇业两日再说。”她点点头,打发了惴惴不安红参,独自坐在檐下思考。
夜色来袭,鬼影渐深。
谢玄英回家,见到她独坐思索,不由讶然:“想什么这么出神?”
“你吃过了吗?”她不答反问。
他道:“同人喝茶吃了两口点心。”
“那就吃饭吧。”她催促,“咱们快点吃,不早了。”
“怎了?有什么急事?”他关切道。
程丹若道:“我想着,闲着也是闲着,今晚咱们捉妖去吧。”
谢玄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