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夫人熟悉药理,不会犯这种错误。
“我还有事要忙。”段春熙压低声音,“有了进展,再与你说。”
谢玄英放慢脚步:“都督自便,有劳了。”
“分内之事。”
两人就此分开。
谢玄英从北安门离开,没有直接回家,派柏叶回家知会了一声,直接去了冯四的外宅。
很巧,也是娇园胡同。
冯四果然在这里。
孩子没了,他怎么都要宽慰一下生母,但平日再柔顺的女子,听闻孩子送出去没几日,就无缘无故发病身亡,也不可能三言两语就劝好。
偏她只字不提张佩娘,只是哭个不住,倒是叫冯少俊又愧又怜,无所适从。
听闻谢玄英上门,他暗松口气:“我去见清臣。”
女子含泪起身,避到了内室。
冯少俊这才去迎:“清臣,你怎么来了?”
“唉。”谢玄英叹口气,“找你喝酒。”
冯少俊求之不得,立即吩咐下人准备酒席。
两人入座,却同时陷入了沉默。
屋里传来时有时无的抽泣声。
冯少俊苦笑道:“让清臣见笑了。”
“人之常情。”谢玄英摇摇头,放轻声音,“孩子收殓好了吗?”
冯少俊点点头:“备了一副棺椁,其余就不办了,毕竟只是个孩子,不好让长辈操劳。”
谢玄英蹙眉:“怎么回事,昨儿还好好的……”
“大夫说是被毒虫蛰了。”冯少俊也很难受。他的第一个孩子胎死腹中,第二个孩子死于百日,仿佛冥冥之中,谁在诅咒着他:“前天抱到花园好一会儿,许是那时候……”
他抹了把脸,却控制不住情绪:“他还那么小,不会说话也不会翻身,但已经认得我了。我娘说,这孩子和我小时候长得一模一样……”
谢玄英安静地倾听,为他斟了杯酒。
冯少俊猛地灌了温酒,双目赤红:“我昨天早上才知道,已经没了,冷了,他那么小……我答应了会照顾他,他是我第一个儿子……”
“子彦,”谢玄英轻声道,“四月蚊虫虽多,可孩子身边这么多人,怎么会让虫蛰了?是什么虫,太医可说了?”
冯少俊瞬时抬头:“此话怎讲?”
他稍稍清醒了些,压低声音,“昨日上午,段都督来过我家。”
“也去了我家。”谢玄英坦然承认,以遮掩谎言,“今早陛下招我入宫,问我前日是否见过荣安。”
冯少俊道:“听说公主有恙……”
“荣安死了。”谢玄英苦笑一声,“你道我缘何找你喝酒?”
冯少俊了然。谢玄英与妻子感情再好,也不便谈论荣安公主的事,只能与他这个伤心人一起哀悼。
他也执壶倒酒:“节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