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回院子,便和谢玄英磨墨,大致将图纸画了出来。
烛光暖融。
谢玄英看着炕桌上的图纸,轻轻叹气:“我明日就要去兵部衙门,这些琐事磨人又麻烦,你能做的做,不好做的,等我回来商量。”
程丹若道:“没事,我明日就请姜先生过来,还有父亲的管事帮手,应当没有问题。”
他翻了个白眼,撩水洗手。
“怎么,借借你的人就不高兴了?”她吹干墨迹,“不借就不借。”
谢玄英忍不住纠正:“什么叫‘借’,我的就是你的。”
“噢。”她若无其事,“好了,睡吧。”
说着欲起身,却又未曾起身。
谢玄英拧起眉:“怎了?扭着腰了?”
“走了一天的路,脚疼。”她道,“我缓缓,你先睡吧。”
七年夫妻,谁还不知道谁啊。
谢玄英卷起衣袖,俯身捞起她,右手拿过灯烛,抱着她往床帐里去。
“我重吗?”她故意问。
他白她,不接话。
程丹若被安全送达床榻,抬头望着他的脸。
谢玄英低头就看见了她的面孔,脸颊渡着光影,轮廓日渐丰盈,露出少女般的模样,不禁伸手抚住她的脸庞。
“嗯?”程丹若疑惑。
“你现在更像十六岁。”他抚摸她的眉眼,“程姑娘。”
程丹若瞥他:“别说傻话,你遇见我的时候,我都六十岁了。”
谢玄英动作微顿,随即手指用力,轻轻拧了她一把:“怪不得,那腿脚是有些不好了。”
她大怒,使劲捶他。
谢玄英挨了她两巴掌,却不改口:“是你自己说的。”他好好地怀念往昔,偏她促狭,装神弄鬼。
程丹若理亏,但情侣拌嘴怎能随意认输呢,遂悻然爬到床内,离他远远的睡下。
谢玄英吹了蜡烛,掖好帐子,钻进被窝搂她:“过来,瞧你手脚冰的。”
“不稀罕。”她挣脱他的怀抱,贴住放在里头叠成条状的棉被。
“真不稀罕?”
“不稀罕。”
“可我稀罕。”谢玄英把她圈进怀抱,用体温捂热她微凉的身躯,“这两天暖阁不烧了,夜一深屋里就凉,可别又咳上了。”
程丹若抿住唇角:“我好着呢。”
“呵。”他以鼻音冷嘲。
她回敬啮咬,在他手臂上留下浅浅的牙印,人却往他胸口靠更紧了。
熟悉又温暖的被窝有一种安心的气息。
两人听闻着彼此的呼吸,一天积累的疲惫不知不觉消散。
程丹若翻过身,抚着他宽阔的后背:“早点睡,明天该去兵部衙门了。”
顿一顿,慢吞吞地取笑,“少司马。”
谢玄英清了清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