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他拿起一个掂掂分量,“挺沉的。”
“是酱。”她说,“这是秃黄油,这是花生酱,这是果酱,”
做酱是古人的老手艺了,但以咸酱居多,什么酱油、甜酱、神醋、腐乳,都属于酱方,味道与现代并无差别,甜酱类的少一些,以梅子酱为多。
她之前想吃果酱面包,便叫人做了柑橘酱,酸酸甜甜的做夹心,味道很不错。
“都是和馒头、面饼搭着吃的。”她系好包袱皮,“少吃点糯米点心,不克化。”
贵州这边糯米点心多,好吃是好吃,就是容易消化不良,不如馒头类的面食,对肠胃不好的人比较友好。
“知道了。”
官宦人家的饮食讲究精细,合时令,调脾胃,应节气,谢玄英的胃是有点脾气在的,干的糕点得配茶吃,不然容易难受。但在贵州折腾一年,肠胃没脾气了,凑合吃饱就行。
他更看重的是这份家常的味道,比什么山珍海味都妥帖。
烛火摇晃。
谢玄英自背后抱住了她:“我一定早日回来,今年冬天尽量在家。”
“你也别心急,黔东北情况复杂,梳理清楚最重要。”程丹若思忖道,“你还是带点红薯和土豆去,不是新建了卫所么,屯田可以多种些这个。”
像安顺这些比较安定的地方,可以种药材发展经济,但在苗疆边界,还是以稳固卫所势力为上。
种地就是最重要的。
“你放心。”他贴住她柔软的脸庞,“我都有数。”
程丹若便不说了。
分别太多,总说不舍实在矫情,然而不说归不说,谁又真的舍得了。她明明在家中,可他不在,就好像出差在外,没什么闲情逸致,除了工作,还是想工作。
虽然工作也很好,但累的时候,还是想有人一起看看月色。
凉风吹入。
胸膛忽然一阵痒意:“咳咳——”她没憋住。
谢玄英立时道:“怎么了?又想咳了?”
“呛了口风。”她忙解释。
他推她:“进屋去,竹香,倒蜜水来。”
“是。”竹香麻利地冲了杯热热的蜂蜜水,用的还是荷叶吸管杯。
谢玄英端着杯子喂她喝,轻拍后背:“不早,睡了吧。”
八点钟就要睡觉吗?
她不太情愿。
但竹香和竹枝已经开始放帘子关窗,灯都灭了好几个,只留床边的一盏。
她只好喝了蜜水,刷牙睡下。
谢玄英看出她不高兴,让她枕在自己腿上,同时捏按她的肩颈。
枕头是大腿结实的肌肉,颈后的力道微微重,带来酸疼的痛快感。程丹若一下不抗拒了,舒服地靠着,还问:“你从哪儿学的?”
“太医院。”他说,“小时候学骑马腿疼,陛下叫太医为我诊治。”
程丹若听出了他话中的惦念,不由道:“陛下对你很好。”
“嗯。”谢玄英低头,她的面庞在烛光下微微泛红,血气渐足,“你说,我要上疏吗?”
“不用。”程丹若道,“打嘴仗是赢不了的,说到底,这次是君臣的较量,只要你尽忠职守,为陛下巩固江山,就是在支持他了。”
他心头一松:“也是。”
她握住了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