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点钟,他见到了手拉手上课的赤韶和金爱。
金仕达教算术课,她俩劈里啪啦地拨算盘珠子,吵得姜元文耳朵疼,躲出去了。
遇见自侧门出来买早点的小雀。
这丫头穿着黄色比甲,梳着丫髻,手挎篮子逛去了最近的码头,买了几条新鲜的小鱼,然后,又买了豆花面、糯米饭、油炸粑,提着满满一篮子回去。
姜元文挑了豆花面的摊子,一边吃早饭,一边打听情况。
他已经打探过谢玄英,不然也不会自己送上门,这会儿问的是程丹若。
百姓的口径惊人得一致。
“程夫人?善心的大好人啊。”
“生民药铺是她开的,里头的药材都颇为便宜。”
“等等,开的不是惠民药局?”
“药局是朝廷的,不过是夫人主持罢了。”
“怪道每月都有义诊,原来如此。”
总结:“程夫人心善得很啊。”
姜元文一边吃面,一边大摇其头:愚民啊愚民,人光有善心可做不成善事儿。
他吃了两海碗面条,摸着鼓鼓的肚子回府。
小厮来报:“爷请您书房说话。”
姜元文便穿过月洞门,来到了前院的书房。
只见屋中陈设清雅素丽,一张书画,两盆茉莉,案几上供着佛手鲜花,气味芬芳自然。
谢玄英立在窗前,屏风后隐约露出罗汉床的模样,人影绰约。
“抚台。”姜元文有秀才功名,并不下跪,作揖为礼。
谢玄英道:“请坐。”他单刀直入,“据我所知,左大人身在礼部,阁下向我举荐他,莫不是在寻我开心吧?”
“不敢。”姜元文道,“子圭是我妻兄,我如何会以此玩笑?”
“那是什么缘故?”
姜元文叹了口气:“他那员外郎的位置,怕是坐不了太久了,重则丧命,轻则流放,我不过是想提前为他谋个退路。”
谢玄英扬眉:“姜先生有话不妨直说。”
姜元文便道:“太后若故,京中必要生乱,届时,别说子圭的脑袋保不住,哪怕是大宗伯,恐怕也性命攸关。”
“噢?”谢玄英以为他在说过继的是,语调平平。
姜元文看出了他的想法,语不惊人死不休:“陛下怕是要奉齐王太妃为皇太后。”
谢玄英端茶的动作微微一顿。
当今皇帝是被过继到先帝名下的,齐王太妃是他生母,但名义上却是叔母,两人早已不再是母子。
要奉王太妃为皇太后,在礼法上是不容许的,过继就是过继,普通人家尚且儿戏不得,何况天家。
除非,皇帝打算追封老齐王当太上皇。
这……确实麻烦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