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好分寸把握好,是完全可以起到帮助荼单、张狂等人在京城的行动的,也能为挚友文傲脱困。
要不要遵照太尉的指示做事?
太过分的事情,比如牺牲袍泽,制造压力,这种事林仁全是绝对干不出来的。
他决定,先把敌军的猛烈攻势扼制住,再伺机制造些小损失,当然,在战报中可以夸大其辞,从而向朝廷施压。
但是很快他就发现,自己不必要这么做,因为瀚军制造的破坏,已经不是他所能控制的了。
船过江心,后边拖曳着的乘人的小船就已截满了从大船上转移过来的战士,舵已固定,无数的大船都用铁索连着,即便它们整体向下游飘移着,在舵的作用之下,它仍然是向前行驶的,并很快就撞上了林仁全早早命人打进水底的木桩上,被死死卡住。
孟军无数的箭矢不要钱地向这些战舰射来,可是这些大船上的瀚军,早就通过后边拖曳的小船拼命地划回对岸去了。
先是浓烟、继而烈火,是从船舱内部烧起来的。
船舱里根本没有放压舱石,而是一堆堆的易燃之物,且烧了火油。
在瀚军撤离时,就已把下舱点燃,但那火就像压了一层煤的火,一直暗暗地烧着,直到火苗子烧穿了甲板,空气透入,那火便轰地一下子窜起三四层楼高。
因为风向,那火舌喷吐着,燎向岸边,正站在岸边的林仁全被那火苗子呼地一下,把前额
的头发,还有眉毛、胡须全都燎的蜷曲了,口鼻之间登时全是毛发烧过的糊气。
这是船舱刚刚烧开时的火焰爆发,火舌一下子又收了回去,但只这一下子,已经叫林仁全狼狈不堪。
林仁全急退了几步,伸手一摸胡须,胡须就碎掉了,手中一团黑灰。
林仁全是个美髯公,最是爱惜这部胡须,当真气得肺都要炸了。
那些大船一艘艘地撞上了设在岸边水域中的木桩,在那里熊熊燃烧起来
,火舌漫卷向岸边,很快,岸边的码头、栅栏,或直接燎着,或被高温烤着,也开始燃烧起来。
因为火势如此之大,林仁全倒不用担心瀚军会随后掩杀上来,于是果断命令,水上的舰只自由作战,并规避烈火,岸上士兵全部向后退却,要知道,哪怕那火苗子离着你还有七八丈远,那随风送来的高潮,都能让人一下子喘不上气来。
他们站在二十丈外,仍旧严密戒备着,防止大火之后,瀚军另有新招。
这时,却有一员副将惊声道:“大都督,你看!”
林仁全扭头看去,水师营寨火势蔓延,继而引着了路边树木,此时火已窜到了更远处的林中,那里是一片白桦林,此刻却像是一片红枫林,彤红一片。
而在那片白桦林后,便是一个村庄,由于他执行坚壁清野政策,很多在水上讨生活的人和在对岸居住的百姓,现在也都集中在那,如同一个规模颇大的镇子。
林仁全眉头一皱,回头看看大河之上,隔着火焰,什么都看不见。
林仁全道:“百姓见火起了,自会逃离!我们要严阵以待,以防调虎离山!”
那副将应了声是,心中暗道:“百姓们自然来得及逃开,只是,他们被强迫搬离岸边,全部的破烂家当,都在那儿,这一烧,朝廷若无赈济,只怕就要受苦了。”
只是林仁全所虑不差,若是让瀚军趁机登岸,哪怕只是一路人马,后续就可以源源不断,南孟有亡国之虞,两害相劝取其轻,那些百姓,自是顾不得了。
月下,月光如水,沐浴在杨瀚和胡可儿的身上。
羊皓佝偻着腰,站在不远处,与旁边的修竹仿佛已浑然一体,不仔细看,都发现不了他的存在。
杨瀚站在竹山上,眺望着对岸。
对岸远山处,是一片连绵的红,仿佛一只大雄鸡头顶上的冠。
杨瀚摸了摸下巴,沉吟道:“好像……这火,烧的大了些。”
胡可儿道:“虽然南疆四季如春,但秋季,许多草木还是更干燥些。
再者,这风势又是一路刮过去的,越往高处,风就越大,火也就越难控制了。”
胡可儿说着,紧了紧月白色的披风,杨瀚见了,便伸出一只手,把她搂在怀里。
胡可儿因为他的贴心,仰起头来,向他甜甜一笑,但马上想到羊皓还在一边,稍稍的有些不好意思。
杨瀚却没这么多的心理变化,他望着那远处连绵烧去的火光,遗憾地叹了口气,道:“这
火,对孟军的水师营寨破坏极大,但有效杀伤却有限,至于那剑南关,要是能被这一把火烧光就好了,只可惜……”胡可儿惬意地往他怀里贴了贴,道:“只可惜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