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养好了伤,对于未来如何追求他的武道之路却是一片迷茫的柳下慧,此时正因为上将军的调度安排,日以继夜地奔波忙碌着。
因为唐上将军正在紧密筹谋着篡位大计,可百忙之中的柳下慧,还是被谭小谈拉出来,再度利用了一把。
谭小谈告诉她的舅舅,因为一次校武较量中,她和唐家长公子唐霜的侍卫柳下慧结了仇。这次校武,她又再次重伤了柳下慧,因此激怒了唐霜公子。
而唐上将军现在越来越是倚重唐霜,所以就连唐大小姐也护不住她了,这种情况下她只有走,不走就只能死。
岗本听了很生气,这可是他的亲外甥女儿。
岗本对唐家一直极具好感,因为他始终认为,如果不是有唐家力撑着皇帝陛下,木下亲王未必就会那么爽快地交出摄政监国的大权回返封地。
可是唐家这么对待他的外甥女儿,他还是很生气,岗本大人很小气的。
谭小谈留在三山洲的事,只有唐家极核心的一群人才知道,消息并未泄露出来,所以岗本并不知道这其间发生的事情。
岗本很不高兴,可他也没能力干涉唐家的事,只好安慰外甥女儿道:“罢了,舅舅当年想多给你些关照也不容易,现如今却不同了,以后你就在宫内府做事吧,舅舅也好就近照顾你。”
青萍宫里,从此多了一个叫零的侍女,连姓氏都没有,显然是贱民身份。
岗本当然不会让自已的外甥女儿干粗笨的活儿,所以没几天她就被调到了皇帝陛下的身边,陪着皇帝陛下钓鱼、逗蛐蛐、画画、制陶、射鸟雀、捉螃蟹……
小谈的身手用来做这种事,当然是那柄杀鸡的牛刀,所以,很快她就成了陛下身边的红人儿。
整个宫内府现在人人都知道,陛下行则有岗本大人,卧则有零姑娘,一外一内,都是陛下身边最得宠的人。
皇帝重用两个贱民,这无疑又为他昏君的称号加了一层佐证,只不过,现在哪怕是一向谨慎的唐上将军,也懒得派人去调查这个零姑娘的背景身份了。
箭已在弦,大事在即,不管她是什么来历,对皇帝又能产生多少影响,又能怎么样?一刀杀了就是!何况,她也不过就是昏君的一个伴玩罢了。
小谈当然隐瞒了自已此来的真实目的,对任何人都没有泄密一句。
但是扪心自问,对于杨瀚的吩咐,她始终觉得不敢置信,大王的计划……太不可思议了吧?真的可能吗?
她总觉得,那是绝无可能的事情,而事情一旦失败,在这场谋国的巨大旋涡中,她将被彻底绞杀,渣儿都不剩。可她还是来了,毫不犹豫。
虽然,她和杨瀚接触的时间并不长,迄今也不过一年多的时间,但是她相信杨瀚。
以前,她也这样相信过唐诗,可是尽管已经经历过一次出卖,她仍然相信杨瀚。
她说不出太多的理由,可她就是相信,相信他绝不会故意害自已。这相信,是本能的反应。
年轻的皇帝跑到湖上,用小虫儿穿在钩上逗引湖中肥鱼的时候,她就会静静地坐在皇帝的身后,抱着双膝。
投在水面上的,是她安静、优美的身影。有时候,她会利用这时间,思念那个与曾与她同床共枕的男人,那是她唯一的男人,正是新婚小别的时候,如何不想他?
有时候,她会仰起头,看那风推着云来云云、细嗅着那涟漪荡来的花香,倾听那鱼儿出水又复入水的声音,以及皇帝陛下跟偷了只鸡的小狐狸一般咯咯咯的笑声……
更多的时候,小谈却在担心,猫儿哪有不偷腥的,那只大猫身边,偏生就有两条一身腥味儿的鱼,一个叫大甜、一个叫小甜,我不在,会被她们趁机钻了空子吧?
……
大甜和小甜很想钻谭小谈的空子,可是谭小谈走后不久,人还没到青萍湖,杨瀚就又下山了。
去年,杨瀚下了一趟山。回山之后,急脚递建立了,一座座城池拔地而起,一片片农田相继开垦……
工商税法建立,朝廷体制初具规模,百姓心中的朝廷渐渐不再只是杨瀚一个人所代表的虚无缥缈的天圣图腾,而是渐渐有了具象化的体现。
这具象体现在他的象农队上、体现在他的急脚递上,体现在他的工商税上,体现在那一座座城池的管理者新的称呼上:知州、知府、知县……
即便他们仍然是听命于挂着尚书、侍郎衔的那些部落酋长们,但他们及其下属,正按照朝廷的统一官制和职能划分在一步步建立。
总不能说知府大人下辖大管事三人、小头目八个吧?他们自已现在也觉得丢人。
有了官职与职能划分,他们就能无时无刻地想起,他们上边还有个朝廷,有个大王。
今年,杨瀚下山不仅带着何善光,还带了大甜和小甜,以及利用这一年时间又培训出来的一支由三百头猛犸巨象组成的队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