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水退去,月牙河逐渐恢复了平静。月牙河畔,蒿草开始结籽、变黄,田地里除了被水冲毁的地块,大都是丰收在望。
阿来夫愁眉苦脸地靠在大树上,目光呆滞。好伙伴李三福坐在他的身旁,同样是两眼失神。两人都不说话,其实都有一肚子的话。
突然,有两只小鸟从树上飞了起来,在两人面前来了个低空俯冲,又迅速提升,双双飞过月牙河。
李三福咧嘴笑了,说:阿来夫,别装了,都要当新郎官儿了,还愁啥?像谁欠你八万吊似的。
“真要有人欠的八万吊就好喽,这个时候一要回来,结婚就不愁钱了。”
李三福叹了口气,突然眼前一亮,说:哎——听说韩黑虎在外面混得不错,挣着钱了,你和他张张嘴呢?
阿来夫头不抬眼不睁地说:你没长脑子吧?我都不知道他在哪儿。这都四五年了,就算知道,我怎么好意思和他张口?当初,我和他的交情还没有那么深……
李三福点点头,说:要说找他吧——他爸妈肯定知道。但就像你说的,人家有钱也不给借咱,白扯啊。
原来,1994年,韩黑虎带着阿来夫、李三福在红楼市区里干了件极不光彩的事儿,就被人寻仇给盯上了。竟然还报了案,对方门子很硬,开始搜集韩黑虎的种种“劣迹”,扬言要“办”了他。韩黑虎来个一不做二不休——选择离家出走,外出闯荡。这一走,就是几年无音信。当然,韩大胆儿和童雨婉是知道的,只是不往外说
阿来夫和李三福望着滚滚奔流的月牙河,又一言不发了……
…………
再难再苦,就是砸了老骨头熬油卖,安七十七和莎林娜也要给儿子娶上媳妇!
有情人终成眷属。结束了漫长而波折的恋爱,穷苦的安家终于迎来了一件喜事——
秋收之后,地里的收获变卖出了现金,安家开始为阿来夫张罗结婚了。
阿来夫已是二十三岁了,女方自然就是幸福路村的李春草,她二十四岁。
说到波折,这里面李春草的大哥李秋风在中间进行了“挑拨”,导致李春草在处理一些问题上有些欠妥。用阿来夫的话说:李秋风就是李秋风,一听这名字就有凉意,他在这中间没做啥好豆腐。
好事多磨,等把阿来夫磨得没脾气了,事儿也就敲定下来了。
李春草家人对阿来夫也很了解了,特别是他二哥李冬阳,一直认为这小子是条“汉子”,大加赞扬。又有巧舌如簧的媒人中间撮合,安、李两家的亲事终于能定了下来。
其其格主动提出搬到仓房去住,把自家四口人住的屋腾出来,要给弟弟阿来夫做新房,袁振富没有任何怨言。开始时,安七十七和莎林娜都觉得过意不去,说是太委屈了闺女和姑爷,但实在没有办法的办法。家里穷,暂时盖不起新房子,总不能让阿来夫结婚就住仓房吧?
阿来夫的心里一直很愧疚,只是他装在心里,没往外说。憋着一股不服输的劲儿,他卖力地把仓房维修一新,特意买来棚纸糊了棚和墙。
在1998年初冬的一个早晨,李春草被迎娶到月牙河村……
外人谁都不知道,阿来夫和李春草两人的姻缘是起于那次乌兰牧骑的文艺惠民演出,他俩却成了整个红楼市最“受益”的人。当然,那次是因为唠嗑儿而丢失月亮的事儿,二人更是守口如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