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的,我们能逃走的。”不知是在对徐俟清说还是对自己。
“我自己跑,”徐俟清挣脱身体,“这样快一些。”
肖明树侧过头,还没等他说话,徐俟清又说:“我休息好了。”
“好。”
于是肖明树又扯着她的手,朝前方高耸的河坝跑去。兴许不是他们追来了呢,兴许越过去之后他们就看不见了。
可身后摩托车的声音却越来越近了。
站在大坝之上,肖明树忽然看到一艘渡船正解开岸绳即将开往对岸。
如果按原定路线势必会被追上,迫不得已肖明树领着徐俟清向渡船跑去,边跑边向船上人喊:“等等,等一下。”
摆渡老人仿佛也看到了他们,真的停了动作。徐俟清再回头看向河坝,那高处立着的赫然是拐卖她的那个男人。摩托车爬上高坝有些困难,短暂地阻挡了男人追来的脚步。
她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跑!
二人死命跑到船上,肖明树大口喘着粗气,话语急促:“爷爷开船,现在就开。”从裤兜里掏出张纸票塞进他手里,又强调了一遍:“就现在。”
老人望着手里远远超出船票价钱的纸币,手脚利落地解绳撑杆让船只驶离岸边。
“爷爷,这是最后一趟船吧。”
操控船只的老人回头道:“最后一班了,不会再往对岸去了。”
“一定不能再折返回来接其他人。”肖明树又往他衣兜里塞了张票子。
老人伸出一只手阻拦推拒了他:“不会的,哪儿能骗你们俩小孩。”
肖明树端详他的外貌,好像确是良善之人,稍稍放下了心。
河流宽二十几米,周遭常年又只有这一艘船通往本县。船只行至中央时,肖明树终于瘫坐在地上,他看了看被阻隔在对岸的人贩子,又看了看坐在他旁边的小女孩,揉了揉她的头发,说:“我们逃出来了,小家伙。”
徐俟清紧紧把自己缩成一团,呜哇一声大哭了起来。
夜晚终于沉了下来,一路上跑了满身的汗,此刻凉风吹来,肖明树不禁打了个寒颤。
展开手中的外套披到哭得凶狠的小家伙身上,肖明树从身后把她抱进怀抱里,“没事了,没事了。”她一定吓坏了吧。
又摸了摸她额头的温度,状况还好,可能是因为解除了危险,此刻已经快要合上了眼皮。
船很快到岸,老人看着几乎快要黑透的天色,热情问道:“你们要去哪里?没有住的地方可以来我家挤一晚。”他指了指不远处的一间土坯房。
肖明树本能地摇了摇头,在外谁都不可轻信。
“没事儿,我们有亲戚来接我们。”肖明树抱起大哭过后沉沉睡着的徐俟清下了船。
但他却并没有走远,而是拐了条小路然后趴在路沟旁观察了那老人好一阵儿。
见老人确实回了家而不是再开船往对岸后才彻底放下心来。
夏季的季北平原若是无雨,夜间气候不至于寒冷难熬。
歇了歇酸痛的腿,肖明树抱着她去寻找合适的躲避的地方。小路旁有用来灌溉的水井,肖明树暂时把她放下,而后用旁边的木桶打出水来,用手指扑润在她干裂的嘴唇上。
又走了许久他才发现一处小桥下有个水泥浇筑的小桥洞。
肖明树在周围抱了些堆积在路边的小麦秸铺在桥洞下,又用了好些秸秆堵住桥洞的两边,确保从外面看觉察不出里面有人,然后才钻了进去。
尽管桥洞的两头已经被堵上,从外面透不进风来,肖明树还是又裹了裹包在徐俟清身上的衣服。她突然发出呓语,肖明树赶忙又轻轻拍拍她的胳膊哄道:“安心睡。”
睡吧,明天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