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战于野——”
无数金光好似真龙身死时洒下的点点血液,又像一片片拔下的龙鳞。
“——其血玄黄。”
谢蕴昭同样在平京城看过这一招。
那时她见到的是昂然怒飞的神龙,今天所见到的……却是龙之将死的哀鸣!
不是深渊,而是寂灭。
是永夜中苦苦等待光明而不来的绝望。
是冰冷的月光照亮冰冷的群山,放眼望去全是苍茫白雪的寒冷。
黑暗。
孤单。
寒冷。
绝望。
麻木。
一切种种交织,即便是深渊……也能冻结。
真的冻结了。
从旋转的黑色海浪,到蔓延铺开的太极图,到沈佛心这个人——全都被冻结了。
更奇妙的是,寒冰之下,谢蕴昭点燃的愿力之火仍在燃烧。
卫枕流散着长发,白衣带血,怀中紧紧抱着师妹,唇边一缕冷笑。
“就这么烧死算了。”他刻薄地说,“一次烧不死,就烧个一百次、一千次。或者我先把这东西砍成百八十块,师妹再慢慢烧,仔细累坏了。”
天地寂然。
玄德大能交手,风浪不避,四周的修士却都很有眼力见,早早地退开了。
谢蕴昭看了看四周,发现不仅是扶风城本地的修士,还有许多仙道盟的修士前来支援,其中包括许多月白衣衫的弟子,都用《太乙衍天紫薇决》,一看就知道是北斗仙宗的弟子。
早在他们发现九千家主不对劲时,就给师门报了信,看来师门派的人总算到了。
虽然门中的归真、玄德大修没有前来,但谢蕴昭看见了好几个真传弟子,包括几峰的首座弟子。
这样一来,澹州的普通人应当也安全了。
在方才的交手中,上古秘境被能量不断冲击,已经气化蒸发;每一粒尘埃都回归为更本质的力量,朝四周散逸而去,依附到了今天的世界之中。
“师兄,沈佛心怎么办?”谢蕴昭问,“总不好就放在这儿。”
卫枕流想了想,说:“送信给冲虚真君,最好劳动他走一趟。如果不行,至少要另一位玄德修士前来。掌门就不必了,我担心……”
他皱了皱眉。
谢蕴昭知道他的未尽之言:掌门过去有意无意帮扶石无患,平京事变时又阻止师兄对战沈佛心和谢九,说不定与道君有什么牵扯,甚至……万一他就是三尸中剩下的那一个怎么办?
她点点头,注视着那被烧灼又被冰封的修士,又想起谢九,心情有些复杂,只能低声道:“师兄说的是。沈佛心未死,他终究身份特殊,不知道还藏了什么手段。还是小心一些,避免出什么差错。”
有时,人会不知不觉说出一些不该说的话。
要是谢蕴昭心情能好一些,她会反应过来自己现在说的这话就是fg,说不准还会自己调侃说fg立不得,应该反向毒奶、说沈佛心一定要出差错才对。
可惜,所谓预兆与意外,常常就是转瞬之事。
——“佛心师弟!”
金光大盛!
不远处陡然生出一声佛门的狮子吼!
谢蕴昭瞳孔一缩,想也不想便高声道:“净尘道友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