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权利选择我要做什么工作。”他坚决道,“你是真想变得跟他们一模一样?你也开始觉得你有权有势我就必须全部听你的?你也学会把人当玩物,我的一切都该由你主宰了,是吗?”“我是不想管你,但给你自由的结果是什么呢?”宁则远直起腰,揉了揉眉心,失落道,“你不喜欢我了,这次你又想以什么理由不要我?”“我什么时候说不要你了?明明好好的,你整天想一出是一出跟我闹脾气,我哪次没依着你?”“那你正面回答我,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我没有不喜欢你。”“可你跟以前不一样了。”宁则远的声音近乎是委屈的。“我说了,因为近期太累,没心情。”“只是太累没心情吗?”“是。”“没有撒谎?”“没有。”“好吧。”宁则远放弃和他对峙,结束语和告别都很体面。“我今天突然怀念起当你助理的时光,至少在那段时间里,我们有朝夕相处、心意相通过。所以我替你整理了工作台和衣柜,在你的一件外套里,我发现了些东西,我想你可能是忘了,我把它放在你床头了。”在人走后,裴令宣独自待了很久,等他酝酿好足够的勇气去面对这桩不凑巧的意外衍生出的后果,才去床头拾起那张因粗心大意而遗留在外套里的房卡。他以为他会怨恨陆玮琛,那个杀千刀的人渣纨绔,永远在不停地给他制造困境和麻烦,使他的生活鸡飞狗跳,不得安宁。可事实上,那一刻他谁也不恨,他随手把印有酒店名称和房号的卡片丢进垃圾桶,仿佛它不曾存在过。他逐渐认同陆玮琛说的对,他们的数次分手,其实不怪旁人,更没有太多值得谈论的理由,有的人天生不适合成为伴侣,比如他。仅此而已。无字情书04送裴晶晶去上学,裴令宣趁机丢下工作度了一场短假。他在异国他乡的陌生公园遛弯儿,四周没有镜头的捕捉和过度关注的眼光,他的精神状态罕见的松弛,碧绿的湖面飘过一群悠哉畅游的天鹅,阳光透过柳枝洒下满地碎金。一个人很自在,手机里问候的消息想回就回,电话想不接就不接。没人催着他往回赶,不会有从天而降的意外之喜。潇洒自如,悠闲富足,下半生就这么过也不错。路边有几个男孩在遛两条大狗,活力四射的少年和狗狗玩着飞盘,明媚的光照耀着他们的白皮肤和蓝眼睛,很难不养眼。他伫足观赏了一支烟的时间,内心竟然生不出半点非分之想,于是他加快脚步远离了那里。难道人真的会脱胎换骨吗?行程凑巧,陶漫在本周受邀前往米兰拍摄广告,从手机定位看,与他的地理位置相隔不远,她专程坐飞机赶来见他,请他吃了一顿相当正式的饭。她是真的脱胎换骨了,从跑龙套到影后,朴素的女配角变成了闪耀的电影明星。裴令宣回想起初次见面,那个坐在宫殿门槛上与人聊天打趣的小姑娘,彼时她只是比旁边的人笑起来更甜些。陶漫笑盈盈地说:“裴老师,您对我有知遇之恩啊。”“是啊,这会儿才想起来谢我?”他熟稔地揶揄她。他是不热衷于邀功请赏,但也不爱推辞和谦虚,陶漫的逆袭他的确功不可没。“不是的哦,我是觉得,比起形式上的感谢,我珍惜眼前的机会,努力做好一个演员,拍出更多好电影,就是对您最诚挚的报答。”陶漫真诚道。“是我小瞧你了。”裴令宣不禁对她刮目相看。“您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只管开口!”曾经的小姑娘豪爽地对他举杯,但喝下去的是柠檬水。也好,她今后不必再那样辛苦地喝酒了。“你跟越导还有联系吗?”陶漫咬着下唇,似是难以启齿道:“您不知道越导的事啊?”“她没对我讲过。”管它什么事,先套套话再说。裴令宣问:“怎么,你全都知道?”“我知道的,我跟越导关系还不错,有段日子我们就好得像闺蜜……”陶漫和裴晶晶都是因为他的关系加入剧组,可他和裴晶晶是亲兄妹,一些做法上难免有偏袒。再加上年龄差异,缺乏共同语言,陶漫和裴晶晶基本不太说话;聪明的女孩子总能找到自己的生存之道,陶漫在后期和越重影搞好了关系,没让自个儿吃亏。但女孩子嘛,打得火热和彼此仇视只取决于一念之间。裴令宣托着腮道:“嗯,然后呢?”“我拿完奖我们还见过几面,不过我最后一次约她,她就不接我电话了。”“为什么?”陶漫或许看穿了他是在打探,然而话开了口,又怎么能收回去,只好说:“这件事我就告诉您一个人,您千万别说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