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皇上也听出味儿来了,这话不过是乌塔王子借公主口吻说出而已。
乌塔王子瞧见皇上的脸色,满怀歉意道:“还请陛下赎罪,小妹年轻莽撞,口无遮拦,本王当场已经斥责她了。我也知道沈思早有妻女,但若不征询一下沈大人本人的意见,兰珠总归心有不甘。”
皇上听了暗自摇头,沈思夫妇伉俪情深在京城里是出了名的,当年皇妹朝阳也闹着要嫁他,但沈思心志坚韧,抗下自己对他或明或暗的威迫压力,仍然不为所动。
皇上当时有些恼他不识好歹,但后来听说沈思即使仕途受挫也不曾对公务有一丝懈怠,又一心只待自己妻子好,皇上也就渐渐解开了心结。
再后来,沈思政绩斐然,才华出众,仕途渐渐通达,反而超过了同届的状元和榜眼。
如今乌塔公主论身份地位还不如朝阳呢,沈思如何肯休妻另娶。
若是真的肯,驿馆那晚便答应了,何必还要拘着他。
但是乌塔王子话都提出了,不做点什么似乎也说不过去。
强人所难,并非皇上所愿,但这确实又关乎两国邦交。
唉,做皇帝真的好难,皇上燃起了自己做太上皇,让太子快点接班的念头。
乌塔王子宁肯委屈自己娶亲王女儿也要为妹子挣一挣意中人,想来是极其疼爱妹子的。
于是,皇上今日把四位知情的核心人物全部请来,共同商议。
说是共同商议,其实除了肃王外,另外三位都有了默契。
此事棘手紧要,但还没到让皇上亲自出面的地步,皇后已被乌塔公主闹得心烦意乱,根本不想再理会。太子嘛,身份尴尬,怎好去劝说臣下迎娶原本是太子妃的乌塔公主。
所以,皇上皇后太子三人将目光投向了肃王。
晓是肃王平日里总是一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神情,今日接到了三人沉重又殷切的目光时,他眼中眸光还是闪躲了一下。
沈思的心志有多坚定,皇上心知肚明,明知提了也是白提,但是得罪人的事,不能让太子去做,毕竟是未来的储君,君臣和睦甚是要紧。
皇上心怀愧疚地说道:“老三,还是你去跟沈思提一下乌塔公主的意思,也就提一下。”
成不成功无所谓的。
肃王头皮发憷,艰涩回答道:“是。”
肃王出了宫,李简跟在他身边问他是否还要回大理寺。
他摇头,“回府。”
都到戌时了,总得让沈大人先安生一个晚上。
肃王回到王府,见西边小院子里的厢房还亮着灯,蹙眉问道:“她怎么还在这里?”
王全有些懵,“啊?王爷没吩咐奴才送沈姑娘回去啊。”
他还以为王爷将伺候沈姑娘的老嬷嬷找来,是想让沈姑娘安心在这养病呢。
王全窥着肃王的脸色,知道自己想错了,急忙找补:“奴才今日也曾跟姑娘身边的嬷嬷委婉提了一下,那李嬷嬷说姑娘病情不稳,若是真要归家,也得起得了床向王爷致谢后才好回去。”
肃王今日心情不好,闻言转身朝微婳那间厢房走去,抬起手正要敲门,忽而听见里面的人在说话。
沈姑娘的声音含糊又轻柔,“嬷嬷,我好疼。”
李嬷嬷问道:“姑娘哪儿疼?”
“头疼,手疼,连心窝子都疼……”
肃王怔愣一会儿,微微苦恼,已举起的手又垂了下来,转身快步走回自己的房间。
罢了,大家都先安生一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