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提着一盏羊角灯在前面带路,明暗不定的光圈落在前方,微婳紧紧跟着侍卫,脸上笑容渐渐消失,一颗心提了起来。
侍卫将她带到一处僻静地方,前面是几间并排而建的小厢房,中间那间透出灯光,看起来并不像监舍。
微婳还未来得急高兴,就见到门口有两人看守着。
侍卫取出对牌,跟看守之人交谈几句,看守的人将侍卫和微婳放了进去。
不甚宽敞的厢房里,点着一盏油灯,家具一应具有,但甚是简朴,沈思披着一件外衣坐在床沿边,呆呆地看着窗外对着无限空虚嗟叹命运不济。
忽而听见一声熟悉的声音“父亲”,他转头看向门外,自己的女儿竟然出现在面前。
他疑心这是梦境,伸手揉了一下眼睛。
微婳再也忍不住心中悲痛委屈,将食盒放在桌上,跪在他的脚边,将他放在膝盖上的手紧紧握住:“父亲,是我,是婳儿。”
沈思这才真真切切地认识到,面前的姑娘真的是自己的婳儿。
“地上凉。”沈思将女儿搀扶起来,两人坐在桌子边。
微婳见父亲眼下乌黑,胡子也是几日不刮,整个人憔悴消瘦,眼泪忍不住啪啪啪地落下来。
“婳儿不要哭,为父没事。”沈思伸手抚上她颤抖柔弱的肩膀,轻声安慰道。
微婳知道现在不是哭哭啼啼的时候,她抹了一把眼睛。
“父亲,您到底为何被拘在这里?”她紧紧盯着沈思,问出了那个让她夜不能寐的疑惑。
“婳儿,此事——”
“咳咳。”
站在两人身旁的侍卫咳嗽了两声,用含有强烈警告意味的目光看向沈思。
沈思看向侍卫的神色,知道他们大理寺的规矩,能让人见上一面便不错了。
他咽了咽口水,神色有些尴尬。
罢了,不是什么光彩之事,本就难以启齿,等过些时日出去再跟女儿细说。
微婳看了一眼那侍卫,知道父亲不能多说什么。
既然父亲说不了,那便由她来说。
她将带来的食盒打开,里面是柳氏熬制的八宝粥,食盒虽然用毛布包裹着,可此时也已经温凉。
沈思不愿辜负娇妻深情,直接就着食盒吃起来。
趁着沈思吃东西,微婳将沈冲迟迟未归和张林羽归还玉佩之事说与父亲,只隐去了债主上门。
沈思听闻后惊诧道:“你母亲知道张家悔婚,那能受得住?”
“母亲并不知情,就如您在大理寺一样,我教人瞒住了。”
微婳细细观察父亲表情,试探道:“我想送母亲回江南。”
沈思想说没到那个地步,转而又想,他出来之后妻子得知真相,定然又得为自己的桃花劫忧思伤神,还不如让她在江南养养身子散散心。
沈思略微迟疑,点头道:“也好。”
微婳见父亲似是没有理解自己意思,还想继续暗示,那侍卫出言阻止。
“沈姑娘,时辰到了,请回吧。”
“麻烦大人再通融通融,让我与父亲多说一会儿。”说罢起身从袖中取出一锭银子,足足有十两,递给那侍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