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放低着头,拼命往自己嘴里塞饭。宇文纳顿时崩溃起来,他甚至毫不留情拽起乔放的耳朵,耳提面命道:“什么骗钱!你被谁骗钱了!你被骗了什么啊!教主给你的钱不会都被人骗走了吧!你知道那是多少钱吗!够多少弟子吃饭的吗!”乔放顿时哀嚎连连,连手里的碗筷都拿不住了,顿时连连告饶,道:“不是骗钱,就是,就是……我看那个小姑娘可怜啊!她死了爹要卖身葬父啊!世上哪有这么可怜的人!我少吃一点饭没什么!小姑娘不能没有大好的未来啊!”沈毓真闲闲道:“什么小姑娘,你也不会看清楚,那人都三十来岁,躺着的她‘爹’看起来跟她一样大。你是瞎了哪只眼觉得这是卖身葬父了?你知不知道那两个人拿着你的钱后来去下馆子了?”这话侮辱性十足,乔放顿时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却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质问道:“你怎么知道!”沈毓真喝了一口酒,道:“我怎么知道?你跟我打架前一天我就见过你,我还跟着你给钱的那两个人跟了好久才知道的。”乔放与沈毓真不打不相识,也难怪沈毓真要在信里说乔放看起来有点不太聪明。然而不太聪明的乔放今天才算是知道了真相,他顿时更加恼怒起来,道:“你!你为什么不明着告诉我!”沈毓真道:“这多伤人心啊。”乔放哭丧起来,道:“那你为什么现在要说!”沈毓真道:“我也不知道你们玄教原来这么困难,还以为是没见过世面的小公子呢。如今你师兄在这,也是时候该让你师兄知道一下你的‘丰功伟绩’了。”宇文纳的脸色已是铁青,乔放只觉得浑身冷汗,显然回去以后少不了师兄的一顿鞭笞了。委屈的乔放眼下只能赶快多吃两口菜,生怕再晚一点,连这些菜也吃不上了。还是周君之听着笑起来,他喝了两口酒缓和道:“乔门主有救济之心也是好事,宇文门主不要过于苛责他。再说饭桌上不便再讲这些事情,大家还是先吃饭吧。”有了周君之这句话,宇文纳才算是暂时放过了乔放,一行人重新拿起了碗筷和酒杯。--------------------这一顿饭吃的颇为热闹,等着大家酒足饭饱之后,外面的天色已是月上天中。镇子里都逐渐安静了下来,兴益楼在送走他们之后,便也准备打烊了。好在乾元观对弟子们并没有落锁的规定,这倒免了他们要在外面找住宿的麻烦。许是在这热闹的氛围下,周君之喝的酒有点多。等着从酒楼出来,清凉的夜风一吹,周君之的脸便更红了。他也不说话,只是脸上带着笑意,醉眼朦胧,脚下的步子却还算稳健。只是相比起平常来说,他却更愿意拉着沈毓真的手,一脸带着酒气的傻笑,问什么也都不说话了。“师兄?”沈毓真没见过他这个模样,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了起来。“师兄怕不是醉了吧。”倒是岳以观看出了其中的端倪,道:“师兄以前的酒量就不太好,能喝但是喝不多,眼下怕不是醉了。”他说着,便走到周君之的面前摆了摆手,又道:“师兄,还看得见我吗?”这话听起来颇为傻气,然而周君之如今的反应缓慢,在听见岳以观的声音半晌后才缓缓转了眼睛过去瞧着他。只是瞧着瞧着,周君之又咯咯笑起来,傻里傻气道:“以观,头上开花了。”说着,他甚至还伸手要去拍拍岳以观的头。这便是真醉了,岳以观也是无奈。他叹了一口气,看着沈毓真道:“就是这样。沈师弟,师兄便拜托你照顾了,我去吧那些人送回去。”相比起一个醉得安安静静的周君之,那些喝上了头的玄教弟子,显然要吵闹地多。沈毓真不疑有他,恭敬道:“还劳烦岳师兄了。”岳以观无所谓地摆了摆手,又看着那些玄教弟子实在扰民的厉害,不免催促了几句,声音听起来都带了些怒意喝威胁。这些玄教弟子虽然醉酒,但多少还是听得出来岳以观的情绪的。吵闹了一阵后,他们便也渐渐安静下来,随着岳以观的指引,往乾元观回去了。安静的街道上,一时间便只剩下沈毓真和周君之两个人。等再也听不到那些玄教弟子吵闹的声音,周君之却忽然咯咯笑了起来,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他甚至脑袋一歪,靠在了沈毓真的肩膀上。“师兄?”虽然沈毓真知道醉酒的人多半没有自己的意识,但沈毓真还是被周君之这突然的亲昵砸了一下。更何况他刚刚也喝了不少酒,虽然有清凉的夜风让自己清醒了一时,可那本就有些脆弱的理智怎么禁得起撩拨和消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