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绥只好?躺在?她的身边,“好?,我不?走,就在?这里。”温宜笑点点头?,靠在?他身侧睡了过去,她依然拉着余绥的袖子,没有松开。余绥叹了口气,等确定她已经睡着了的时候,余绥才敢伸手,轻轻地擦拭着她眼角的泪痕。“幸好?……”幸好?温宜笑没有问出那个问题。她没有问余绥,他是否甘心,是否舍得。他活了太久,他的生命就宛若天坑底下幽潭的水,波澜不?惊,存在?,或者不?存在?,对于他而言,都是一样的。他天生恬静,所有的情绪都是淡淡了,顺其自然地活着,不?在?乎自己是否被上天当成?棋子,不?在?乎疼痛,不?在?乎自己能够活多久,更别说是去反抗上天。与其把他当成?是有意识的生灵,不?如?把他当成?一块石头?,连最基本的欲望都没有。可是温宜笑……余绥看着她合上的双眼,他忽然心里就生出了一种强烈的愿望。他也?想要活下去,陪着她,哪怕不?是天荒地老,只求一世的相伴,也?好?。他从前对所谓人与人的相爱都是淡淡的,他理解人世间的爱恨,却从来只是旁观,当以身入局,才能体会其中苦涩。他低下头?,双唇轻轻擦过温宜笑的额头?,蜻蜓点水转瞬即逝。夜晚渐渐安静了下去,被蝴蝶丢到外面的崔灵姝从纸人里出来透气,宵禁的街上静悄悄的。即便从天坑里出来,崔灵姝现?在?却仍然基本已经能够维持人的形状,远远看上去,如?果?不?是浑身散发幽绿的光,那根本就看不?出她是鬼火,而是个夜里外出的姑娘。她走在?街上,也?不?知道里面那两人要谈到什么时候,打算先逛逛,把城里都熟悉了,然后再回去,可是运气不?好?,她走着走着,忽然巷子间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崔灵姝分明感觉到了两只蝴蝶在?悸动。有妖物!而且与妖物共处的,好?像还?有一个人,崔灵姝能够感觉到活人的气息,本着好?奇心,崔灵姝立刻带着两只蝴蝶跑进了巷子之中,眼前的一幕,触目惊心。一只身形硕大的鼠妖,正在?一点点啃食着一个人的身体,血流了满巷子,那个人已经昏死过去了,一条腿全在?鼠妖的口中,但是崔灵姝依然能够感觉到,他还?活着。又是鼠妖,没想到刚出来又给?她撞见了这玩意。崔灵姝连忙招呼着两只蝴蝶,朝鼠妖飞去。只有一只鼠妖,那就容易对付得多了。看蝴蝶将鼠妖开膛破肚,崔灵姝才松了一口气,但是转眼看着地上残缺的躯体,又皱了眉。失血过多,那人已经没有生息了。她轻叹一声?,只能惋惜地准备离开,然而就在?这时候,一道锁链猛地缠住她的足腕,将她扫倒在?地上。紧接着,一道冷厉的声?音响起,“老大,抓到了,是个女鬼。”失踪“崔灵姝不见了。”温宜笑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才发现崔灵姝没?有回来。“遭了,睡得太沉了,”温宜笑挥开两只绕着飞来飞去的小蝴蝶,猛地坐起身来,跌跌撞撞地穿鞋子穿衣服,翻箱倒柜找纸人,“居然?没?有发现,她?晚上没?有回来……”余绥轻轻捏住蝴蝶的翅膀,眨眨眼?睛,“你们两个,昨天?是和她?一起出去的,昨天?发生了什么事吗?”按理说,崔灵姝一只鬼,跑出去应该不会遇见什么危险。就算碰上了别的什么妖物,这两只蝴蝶应付起来也是绰绰有余,不可能?保护不了崔灵姝。如果遇见的妖物连这两只纸蝶也无法?应付,城中早就血流成河了。除非,带走崔灵姝的,并不是妖物。蝴蝶扇动着翅膀,上下摇晃,像是很急切地想?要?表达些什么,但也说不出话来。温宜笑已经穿好了衣裳和鞋袜,随手折下桌上摆放的一只桃木,抓起长发一边绾发一边往外跑,“走,出去找她?。”崔灵姝不可能?抛下他们单独离开,肯定是出了什么事。余绥跟在温宜笑身后,来到大街上。清晨的大街热闹非凡,自从宵禁以后,早晚的市集只剩下早市,早市就更加热闹,早晨时?大街两边都是各种早茶点心摊子,熙熙攘攘。两只蝴蝶带路,把温宜笑往崔灵姝消失的方?向带。昨夜,它?们两个亲眼?看?见有人给崔灵姝的脚腕戴上镣铐。镣铐上锁链的另一头,是几名黑衣男子。他们拉着锁链,把反抗的崔灵姝给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