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险关而不守,非要以己之短攻敌之长,实非战胜之策。”
“洛阳纵然是东都,可到底也只是一城之地罢了,安禄山举两镇之兵来攻,一城之力如何能战胜一隅之地呢?何况洛阳百姓百年未见兵戈,不瞒将军,这数万洛阳军虽说装备尚可,可却全无杀敌经验,连人血都没见过,如何能是久经沙场的范阳军对手?”
沈初给封常清仔细分析着局势,自家人知道自己事,洛阳军的作战本事是高是低,没有人比沈初更清楚。
洛阳军看似强大,可也得看和什么人对比,比起被战鼓声吓得连站都站不稳从城墙上往下掉的陈留等郡的军队肯定是强出八里地,起码洛阳军也实打实训练了好几年,不至于未战先怯。
但是要说多强那肯定也没有。洛阳这数万军队从未上过战场,莫说杀人了,其中一大半人甚至连猪都没杀过。虽说多年来一直在剿匪,让这些将士真刀实枪练手吧,但是奈何人多肉少,盗匪不够分,如今洛阳方圆二百里内莫说盗匪了,贼路过洛阳都得金盆洗手生怕被拉去宰了,就这样见过血的士卒也不过占洛阳军十之一二。
自己这边的洛阳军理论知识点满,实践水平为零,人数还比安禄山叛军人数少,安禄山手下的那些叛军可是实打实从战场上拉下来的百战精锐,各个穷凶极恶,又一路连战连胜士气高昂。
还是老老实实仗着城墙之险、装备之锐守城吧。别想着什么击溃叛军了,能保护住洛阳城内八十万百姓不遭反贼劫掠就已经足够了。封常清对温声细语说话还给他解绑的沈初颇有好感,他叹息一声:“本将也不是不知道,只是圣人有旨命出关击敌,倘若抗旨不尊,圣人处置了安禄山之前便会先摘了本将的脑袋。”
沈初温声道:“可否让我一观圣人旨意?”
封常清不疑有他,直接从怀中摸出来一页手谕,因着不是正式告知天下的圣旨,所以并未用绢写,而是写在了一纸密信上。
密信递到沈初手中后,沈初连看都没看就直接撕毁了密信,在封常清惊恐的视线下还把碎纸扔到地上狠狠碾了两脚。
“你——”封常清惊骇。
“好了,现在没有旨意了。”沈初眼睛弯弯,笑着看向封常清。
封常清深吸一口气。
封常清思考。
封常清得出了结论:他的确掉进了逆贼窝里。
“我——”
“封将军久经沙场,和政郡主倘若拿不定主意可以向封将军请教。”沈初又打断了封常清,他甚至没有看封常清,只是将目光放在了李明锦身上。
李明锦心领神会,笑着对封常清拱拱手:“我是第一次指挥作战,有何不足之处还要请封将军多多指教。”
高仙芝封常清哥舒翰,这是如今大唐摆在明面上的最顶尖将领了。
如今安禄山兵临城下,封常清是洛阳城内唯一能够和安禄山匹敌的将领。这么好的劳动力关着多浪费,当然是要想办法弄过来打工了!
李明锦敬佩看着沈初,不愧是小姑母的老师,果然和小姑母一样人尽其用啊。
封常清惊愕,他脑子理了理。
不对啊,刚才他不还是阶下囚吗,怎么现在就成了座上宾了,这变得也太快了吧。
更不对的是他要是和面前这些人混在一起,他岂不就成了寿安公主谋逆的同党了?
他到现在连寿安公主长什么样都没见过啊!
“我——”封常清还是不太甘心自己就这么莫名其妙连寿安公主都没见过就成了寿安党。
“嘘,有人过来了。”李明锦眯了眯眼,看向关下。
虎牢关外,几个人驱马赶到了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