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陷入沉默。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半晌后,椅子被挪动,温意视线里出现男人的衣角。
她听到他叹了口气,随后轻轻地抚了下她的头发:“那就等你愿意说的时候,我再听,今天好好休息吧。”
温意慢慢仰头,头发飘到顾连洲掌心,她和他对视片刻,这是一个很适合接吻的姿势。顾连洲忽然掌着她的后脑勺低下头,虚虚地抱了她一下,脸颊擦过她的发丝。
“温意。”他说,“无论你想不想说,我都陪着你。”
她下巴垫在他肩上,眼眶中渐渐漫起酸楚,她又重复了一遍昨天没得到答案的问题:“顾连洲,你怎么找到我的,你怎么猜到我会在那里?”
“我不想瞒你。”他闭上眼睛,声音嘶哑,“但我更不想你难过。”
“我没有那么难过。”温意有些失神,“你能猜到我在那里,一定是因为知道我见到了谁……你看监控了……所以你才能猜到我在哪里。”
她太聪明。
聪明到实在不必对她遮掩什么。
顾连洲唇角扬起无奈叹息的笑。
他松开她,坐回一旁椅子上。怀抱突然消失,温意的指尖被男人的衣袖掠过,她垂眸,一时觉得有些空落。
不过片刻,她很快从这种短暂的戒断反应中抽离,语气和表情染上微微的自嘲:“我昨天在急诊室见到了我爸,但他应该是不想见我的,不然也不会那样躲着我。”
顾连洲手搭在餐桌边缘,咫尺之距看着她的脸听她说话,胸口隐隐冒出窒息的痛感。
温意出神,回忆起高考之后和温莫林见的最后一面:“他说让我不要再回来了,我如他的愿。他这些年往我卡里打的钱,我一分都没有动过,我只是想找个机会还给他。”
父女做到这个份上,何必再有金钱牵扯,不如恩断义绝。
温意说着仰头闭了闭眼,眼眶泛着红,睫毛都在微微颤抖。
空气仿佛在一瞬间停止了流动,漂浮着的灰尘都化作细小的利刃,刺向顾连洲的每一根血管,狠狠剜着血肉。
他不敢想,当年尚且年幼的她,听到那些话是何等感受。
又是怎么,自己咽下所有的委屈。
他缓缓地,握上她的手,喉咙沙哑:“你想见他吗?”
“谁?”温意说完便反应过来,怔怔地看着顾连洲。
男人抬手,轻轻抚上她的脸颊,她第一次看到他的眼睛里仿佛有血丝,子弹擦身过尚且面不改色的男人,此刻却为她眼底泛红。
“你爸爸。”他语气听上去还是很平静,“我早上去见过他了。”
温意一瞬间僵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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