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要我能拦得住啊。”他看着楚明姣的背影,眯了眯眼睛,瞳仁里闪出一种希望的光泽,指腹无意识摩挲着天青画的轴边,说:“你瞅瞅她这样,我能拦住吗?”
宋玢露出这几天第一个笑,他点了点楚明姣,说:“你别看她现在落魄了,狼狈了,十三年前,这姑娘可莽得很,天下之大,凶险数不胜数,就没有她和本命剑不敢闯的地方。”
“你瞧着,这次,我赌个奇迹出现。”
但很快,宋玢的笑就继续不下去了。
谁都知道本命剑冲重修很难,但对这个难没有具体的概念,毕竟,谁也没有亲眼看见过。
直到楚明姣正式踏上那条路。
在凡界,楚明姣没法再花时间找个合适的密室,她就地找了块小山丘,就踏上了重修的路。
楚南浔等人为她在四周联手建了道结界,让里面动静与外面完全隔绝,同时将无数道偷窥的视线挡在结界外。
谁也不曾想到,本命剑重修,没有弄出什么惊心动魄的剑阵,也不是什么玄而又玄的小世界,而是一根由下而上,悬悬挂在天边的阶梯,阶梯由巨大的青石铺成,一道只够走一人,晾在天地间,现出一种摇摇欲坠的渺然。
楚明姣睫毛向上颤动,一眼看到云层尽头,半晌,没什么表情地收回眼神,上了第一道楼阶。
她是剑修,剑却在心中,是以现下孑然一身,满袖长风。
上去的那一刹,如遭重击。
她却从来没有如此渴盼过一场疼痛的到来。
所谓重修,也是重铸的过程,意味着在这数千层台阶之中,楚明姣过往为修本命剑经历的所有苦难,伤痛,全部都要重来一次。
楚明姣忍着痛,面不改色,一连上了五道阶梯。
脚步停在第六道。
随着一声清亮的剑吟,剑意自虚空中而来,以一种常人没有办法想象的角度猛切在她左臂。她捂着伤口,鲜血汩汩从指缝间流下来,这一剑力道很大,几乎要将她的手臂斩下来,只剩后面一层皮肉吊着,情状分外可怖。
楚明姣闷闷哼了一声,大概知道这天阶的规则了。
昔日受过的伤,小伤只痛在身上,若是大伤,便会还原回来,从前怎么伤的,现在也要挨一道,这叫铸剑。
她眯了下眼,细想自己从前受过多少次伤,但哪里记得清楚。光是生命垂危的,就有不下五次,那五次,纵使用遍了上好的药,她也隔了半月有余才悠悠转醒,更别提养伤花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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