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明姣回神,她定定地盯着水面看,半晌,转动着灵戒,在里面找了半天。
荒芜果太香了,她在拿到后的第二天就用掉了两个做香料,得亏她对这种东西都是一时新鲜,试过之后就不惦记了,如今剩下那五颗,都还在灵戒里堆着。
宋玢叫了她一声,仔细观察她的脸色,道:“神物都不知变通,天青画也这样,你没事吧?”
天青画对这种单方面的定义十分不满,卷轴又自己展开,被宋玢投来警告的眼神。
楚明姣笑着冲他摇了摇头,说:“我只是有些好奇。”
她一方面痛恨这种默默的,一声不吭的付出,痛恨江承函永远分不清轻重的忍让和宽纵,这让她觉得比死了还难受,一方面却觉得身边所有人,包括自己,其实都是一样的。
楚南浔瞒着宋茜榆,自己剑心破碎的事,也瞒着父亲,瞒着兄长,瞒着从小长到大的朋友宋玢。
神与人,在报喜不报忧这件事上,好像没什么不一样。
宋玢直接转移话题:“等会见了那些老头,你打算怎么说?来之前,苏韫玉已经跟我骂过了,说好的歹的,甭管是低声下气还是威逼利诱,他都试过了,那群老头活得过久,那是软硬不吃,油盐不进。”
“其实我也没谱。”楚明姣睫毛动了动,说:“说服人,还是说服陌生人,真正能说的道理能有几条?别说他们听得不耐烦,我这个说的,都觉得腻了。可是没有办法啊,一想到再争取一次,说不定能让我们多一分力量,再腻我也说,说几遍都行。”
这话由她来说,宋玢突然心里很不是滋味,摇摇头:“看看深潭把我们楚家二公主磋磨成什么样子了。”
楚明姣斜他一眼:“昔日纵情声色的宋三公子,不也揽了担子,去当大祭司了?”
互相刺过几句后,两人都笑起来,像小时候那样咯咯地笑,笑着笑着,眼睛又有点发酸。
怎么因为这个深潭,好像身边每一个人都踏上了自己从前最不喜欢的一条路。
笑过之后,宋玢起来撑竹竿去了,楚明姣坐在竹筏尾巴边,曲着膝,双手搭在膝头上,衣服和裤子边缘都垂在竹筏上,有一点点荡到湖面,被喊不出名字的小鱼追了一路。
她将手放进湖面,泼着水玩。
好像已经完全忘记了天青画刚才说的那些话。
就这样过了小半个时辰。
宋玢终于将杆子一撑,指着岸边大声喊:“到岸了,我先跳,你在后面跟上。”
说着,他借着竹竿的力,自己矫健地跳到岸边,朝楚明姣招手示意,但见她突然站起来,脸色煞白白的,整个人有种深重的迷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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