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行简静默。
沈青梧挑眉,她眼睛带笑,伸手戳他:“不要装死。”
张行简微笑,不说话。
沈青梧看到他耳尖一点点泛红。
她占了上风,便忘了怀孕带来的那点儿迷惘,心满意足地露出笑,张臂抱住他腰身,蹭了蹭。
她嘲笑他:“看起来你那夜很激动嘛。你害羞了?”
张行简转移话题:“梧桐,以前我是不管你做什么的,但是这段时间太危险了……这次谋反一案,我来处理,你不要乱折腾了。”
沈青梧要说话。
张行简伸手捂住她的嘴。
他哀求她:“你就让我保护你一次,好不好?”
他目有哀意:“我也想保护你一次。”
沈青梧在他的哀求攻势下,踟蹰地点了头。
--
于是,沈青梧成了这一行受看护的那个珍稀动物。
张行简也不再跟禁卫军的儿郎们玩闹,他和陈青木一同回去后,便向年轻郎君们揭示了自己的真实身份,并且说,他要临时接管禁卫军此次行动,代替沈青梧来指挥这场恶战。
儿郎们虽然震慑于宰相的出现,但是——
“禁卫军不归国相管。”
“宰相似乎不应该离开东京。”
沈青梧在旁淡声:“若是回京后,你们跟自己家人嚼舌根,说出他离京的秘密,我就下杀手。”
卫士们:“……”
张行简微笑:“我有一封书信,快马加鞭送回东京。这封信在官家的案头,她会下旨,让我替沈将军,全权负责此事。你们不必担责,对错皆是我一人的事,如此可放心?”
亲卫们无话。
沈青梧百无聊赖,看张行简布置战术,商量对策,将她屏蔽在外。
他们前往青州的路上,他都不敢让她再骑马,还经常试探她想吃什么,观察她哪日精神不济。
沈青梧觉得,自己没什么不良反应。
她低头看自己平坦的小腹,夜深时摸着腹部,都要怀疑那大夫是不是诊错了……
她有时都想劝张行简换一个大夫看看。
然而,沈青梧觉得,张行简似乎十分在意此事。而且她近日确实开始嗜睡……那么,他想代她行事,便由他吧。
沈青梧没有太多心思关心张行简。
她在思考,怀孕对自己的意义是什么,自己是否愿意、期待、向往。若是最开始并不足够欢喜,日后是否会对那个孩子并不公平?
她在思考,从小没有得到过父母关爱的人,人生一路上都和旁人另路走、越走越孤僻的人,也值得拥有一个孩子,成为一个母亲吗?
她自己是一个不受期待的孩子。
那不受期待的命运,是否会就此打住,不传递给下一代呢?
--
腊月最后一日的白日,沈青梧在驿站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