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行简从天牢大门走出,正见沈青梧靠着墙,闭目站在一古槐旁。
风吹叶落,她抱着臂沉冷而立,发丝拂面,整个人肃冷淡漠,与寒夜融为一体。
张行简目光望着她,心想:她之前是不是说,她要离开他来着?
张行简脚步停下,分明一点声息没发出,沈青梧却准确地在此时睁眼,侧过脸对上他目光。
沈青梧向他走来,到他面前。
张行简惊讶:“我脚步声很轻吧,你都听得到?梧桐,你武功已经这么厉害了吗?”
沈青梧:“没有。是感觉……”
风吹过时,她好像闻到了月光的味道。但月光是什么味道,要她说,她也说不清楚。
只是说,这是一种感觉。
沈青梧将他上下看两眼。
她眼尖地看到他袍袖上沾了两滴血,像雪地中的一点朱砂,刺目万分。
沈青梧立即抓住他的手,挽他袖子要查看,被张行简侧过身一躲。
张行简又咳又笑:“光天化日,你可别乱来。”
沈青梧摸他手骨,并非发现他有伤。但她离得近,确实闻到他身上的血腥味。
沈青梧:“你受伤了?”
张行简茫然:“没有啊。”
沈青梧:“你身上有血味,不是别人的血味。”
张行简怔一怔。
连他自己都思考了一下,他才隐约想起来,路过牢门时,他似乎手指被木条刮了一下。他没有当回事,但是那么点血……沈青梧说他身上有血味。
张行简感慨:我妻长了个狗鼻子啊。
沈青梧见他目光闪烁、流波连连,便猜到他没什么事。
然而她正要放开他的手,张行简身子一歪,虚弱地倒向她。
沈青梧愕然无比,只好继续托着他手,另一臂伸出,揽住他靠过来的肩。
张行简虚弱万分:“我确实流血了……梧桐,我好痛。”
沈青梧紧张:“哪里流血了?让我看看。”
张行简:“我也不知道,但是好痛……”
他身上文气重,面容又秀白,他装模作样地歪在她肩头喊痛,泠泠目光抬起来看她……沈青梧身上杀气重一分。
张行简:“……”
沈青梧冷声:“还有哪些落网之鱼?你告诉我一个大概,我必杀了他们,为你报仇。”
张行简:“……”
手指被木条扎一下,倒也不必“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