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知道自己时日无多,赵家虽掌握了户部与吏部,其他各部也安插了内应。
但只要没有兵权,就很难起事。
在战场上干掉一个将军,机会可太多了。
赵阁老点头,二十年前,曾经做过的事情,如今也不忌惮再来一回。
只是很可惜,如今粮草军需物资不通过户部调配,没法在这上面做文章。
他在洛家军又一直没能安插进人手,努力了十几年也白费功夫。
洛家军就好像铜墙铁壁一般,泼水不进。
赵启坤如今焦头烂额,他把持吏部户部多年,江南本是赵家起势之地,三府二十县市,上下官吏都是他的人。
地方豪绅流氓恶霸,也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可这一两年,频频出事,今日某知府喝醉酒,掉湖里淹死了。
明日某参将小妾争宠,给主母下毒,被参将误食毒死了。
还有骑马,马失前蹄,摔成失语失智的。
连着损了十几二十个人。
吏部侍郎按道理也是他的人,可是安插进去的新人,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洛子清这边,也的确该动手了,既然笼络不了,那就咔嚓吧。
只是太后病重,这许多事,赵启坤便不与她多言。
太后细细密密地交代了许多后事,赵阁老领命出宫。
九月中旬,洛子清终于回了趟刺史府。
亚林关的战事已
结束,他确实又受了伤,在军营养了十天。
这次回来,是因为京城有重大消息传来。
太后薨了。
“据说是因为不堪痛疼,服毒而亡。”洛子清声音毫无感情地说。
雪娘能够想象,体内慢慢腐烂那种疼痛,常人难以想象。
真是便宜那老虔婆了!也不怕来世不得往生,竟然服毒自尽。
照雪娘的估算,起码还得拖上两三个月,到明年春天才会断气。
“太后薨了,举国服丧,京城里也并没有传来消息要缉拿你,想来你不用再躲着藏着了。”
洛子清的语气平淡无波。
雪娘有些不太相信自己听到的,犹豫地问道:
“你的意思是,不再把我关在这里了?”
洛子清点头。
“我想明白了,既然你无论如何都不愿意回头,那就按照说好的,咱俩做朋友,你想走就走,天涯海角,都好。”
他停下,猛烈咳嗽了几声,才继续道:
“就是,你不管走到哪,都给我来个信,报个平安,让我知道你在哪,好不好?这个要求不过分吧?”
雪娘有些难过,心揪成一团。
她扭过脸,不想让洛子清看见自己伤心。
好一会才低声说:“好。我答应你。”
沉默了一会儿,雪娘又说:“洛子清,谢谢你。”
洛子清没说话,站了一会儿,默默地转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