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嬷嬷一惊之下,站起身来,上下打量了雪娘一番。
“你竟是许侍郎的孙女?”
当年那宗贪污粮草军饷案,高嬷嬷知道。
因为此案,她父亲也受到牵连,被贬了职,三年之后才复用。
那桩案子冤情太明显,朝野上下,都心知肚明,许侍郎是替罪羊。
她父亲同在户部,为侍郎说了几句打抱不平的话,便被有用心人捅到当时户部赵尚书那里。
赵尚书是皇后弟弟,还有个妹妹进了成王府做侧妃,把持户部多年。
父亲被贬职到外地后,高家没有办法,才把她送进宫去。
高嬷嬷本有个青梅竹马的表哥,在宫里做侍卫。
她聪明机灵,为人正派又有谋算,很快就成了皇后宫里的一等女官。
父亲也因为她的缘故,被复用回京。
“说起来,我们两家还是有渊源的,我父亲就是你祖父从地方上选拔上来的。”
高嬷嬷感慨不已。
雪娘看高嬷嬷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关键,便轻声说:
“按律法,我是罪户之女,不能离开青州。”
高嬷嬷这才恍然大悟,雪娘为何说事关重大。
只是她进京也有四五年了,为何到如今才来求助于自己?
她与洛二爷和离,莫非也与此事有关?
“以前我不懂,罪户身份有何不同。当年成亲后,二爷一直给我喝避子汤药,我傻乎乎地,以为二爷是为了政事,不想太早有孩子。后来才知道,我是罪户,生下的孩子就也是罪户,若被有心人揭发,不但孩子跟着受罪,还会连累二爷和侯府,以及罗家。”
雪娘慢慢讲述,当年自己不小心有孕,被大夫人逼着打胎。
自己在这世上,举目无亲,亲生孩儿,怎么舍得落胎?
再说还想给许家留个后。
便假装做喝落胎药,瞒着所有人遁逃到江南,生下薇儿。
高嬷嬷像听说书一般,脸色忽而悲悯,忽而愤恨。
忽而紧张,忽而释然。
雪娘终于把这两年的经历说完,精疲力尽地喝了一口茶。
高嬷嬷搂着她说:
“好姑娘,你做的对,孩子是父母精血而成,岂可随意杀生?再说你们许家就剩下你,留个血脉后人才是对的。你说不想再嫁人,嬷嬷还能不懂吗?你放心,如今你把这般隐秘事都托付于我,你又是许家后人,嬷嬷定会护着你,护着薇儿那闺女。”
“说起来,薇儿现在何处?”高嬷嬷关切地问。
雪娘擦了擦眼泪,从嬷嬷怀里爬起来,抽噎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