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最后他又怎么妥协的呢?”安禾没注意到双儿的神情,而是继续问道。
“唉,那时聘礼已收,婚约也已定,很快京城里便知道肖家和季家将要结亲,肖大人若是执意退婚,那小姐您的名誉便会受损,甚至会成为全京城的笑话,到那时怕是没人再敢娶你为妻了。”双儿说到这里时也是一脸愁容。
“看来他也是有苦难言啊。”安禾重重叹了口气唏嘘道。
“木已成舟,婚期当然也如约举行。”双儿回忆着那日大婚时的情形缓缓开口道,“那天是我此生见过最热闹的婚礼,婚队中锣鼓喧天,街道上人群熙熙攘攘,从街头到街尾是夫人亲自为您准备的十里红妆,全京城的人都知道您此刻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新娘子,但是作为新郎官的大人却始终没有笑一下,那日他在宴席上喝了许多酒,醉的连路都走不好,到了深夜宾客消散,他才跌跌撞撞地回到新房中,可没多久,他便又出了新房睡到了书房,从那日起,你们夫妻二人便一直分房而睡。”
“那夜他是不是说了些什么?”安禾追问。
“确实。”双儿点了点头,“第二日我去服侍您的时候,却惊讶的发现新郎官并不在新房内,而您依旧穿着昨天的喜服坐在床上,眼睛也哭的红肿,我不断询问发生了什么,良久你才告诉我实情,原来那天他并没有按照俗礼为你挑开红盖头,而是对着你说了一些他的心里话,他说,其实他一直都希望自己未来的妻子是一个能和他执剑天涯的女子,而不是像您一样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你们两个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并且他也一直都没有准备好娶妻,只是碍于父母之命和小姐您的名声,他不得不娶,不过你依旧是肖府上的夫人,家里的事情全都交给你来掌权。但他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日后他也会一直住在书房,平日里也是相敬如宾。”
“唉,真是造化弄人。。。”此时安禾像是在听别人的故事一样连连感叹着。
“但是即便如此,小姐您却还是做到了妻子该做的事。”双儿继续说道,“每天无论大人多晚回家,您都会耐心在家里等着他,为他煲粥,为他洗脚,为他缝补。。。,即使大人不让您做这些,您还是依旧如此,慢慢的,大人似乎是有意躲着你一般,甚至是连家都不怎么回了。”
“你先等等!”安禾不等双儿继续往下说,就连忙抬手打断她,“你刚刚说。。。我,我天天晚上等他回家?在肖洛珩明确拒绝我的前提下?!”
“是呀。。。”双儿小心翼翼点头。
“那他要是一整夜不回家呢?”安禾继续问。
“那就等一整夜不睡。。。”双儿再次回道。
安禾一下子哑口无言,但是她不死心又继续问道:“你刚刚又说,我还乐此不疲的为他煲粥?为他缝补?甚至为他洗脚?!”
“是呀。。。”双儿再一次小心翼翼点头。
“这太离谱了吧!简直都卑微到没有自我了!”安禾终于忍不住高声道:“谁给我洗过脚了?!”
安禾此时又想起,真正的季如歌还是为了去给肖洛珩买布料做衣服而命丧黄泉,心中不禁感叹季小姐不但真心错付,还无辜搭上了自己的一条性命,想到这安禾便对肖洛珩更加没什么好印象。
“小姐您从小就体弱多病,身子一直都不太好,所以平日里做得最多的便是女红和看书,自从知道大人喜欢的女子是那种可以舞枪弄棒的类型时,你就不止一次对窗感叹自己的无用,做不了他喜欢的样子。”双儿每每想起季如歌哀叹的眼神看着窗外的样子,心中都不禁泛起阵阵酸楚。
“这世上男人千千万,我就不信,我离了他肖洛珩还活不了了?!”安禾气鼓鼓的喊道。
但这话一出,双儿就赶紧紧紧捂住安禾的嘴巴,接着小声告诫道:“小姐!这话可不能乱说啊!有失礼数呀!”
安禾知道古代的虚礼多到数不清,无奈也只好一边翻着白眼一边气鼓鼓的喘着粗气以示抗|议。
晚膳过后,安禾因为身子还是很虚,在双儿各种哄骗之下,捏着鼻子喝完了温谦玉开的汤药后便躺下休息。
夜里,安禾久久不能闭眼,她一想到古代的女子完全没有自我意识,做的许多事都让她一个现代人感到窒息和惊叹,但可悲的是,这种行为竟然还被认为是贤良淑德,真是不可理喻!
所以她便决定一定要找到回去的方法,其实安禾一直不相信自己在现代已经死掉了,曾经有一瞬间她也曾怀疑过,但是很快便否定了这个想法,因为如果自己真的死了的话,那自己应该是去阴间才对啊,怎么可能会穿越到一个古代人身上呢?
安禾越想越觉得有道理,甚至还大胆推测此时自己在现代的身体可能也被真正的季如歌占据了,也许是在某种机缘巧合下,她们二人的灵魂不小心互换了身体,所以当下她应该找到方法把两个人换回来。
带着这个猜想和憧憬,安禾在一阵困意来袭下慢慢闭上了眼睛。
然而,和安禾的幽静相比,此时的监察司,却犹如地狱般哀嚎悲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