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便赚多点银子,回来等我挥霍。」
我一楞,几乎被气笑了。
我在城门送别他时,柳掌柜拉了拉我的衣角:「姑娘要不要……」
我懂她的意思,都这个时候了,我是不是该像一个送别夫君的妻子一样。
唤他阿郎,说早日归来。
他翻身上马,淡淡回望我一眼。
我抿抿唇,没来由道了一句。
「你在外头若敢沾花惹草,就别回来了。」
众人讶然,惶恐地看向他。
他却毫无愠色,唇边的笑意一闪而过。
「过来。」
旁边的人避嫌地移开目光,我走上前,只见他俯下身,指节在我额上一敲。
「回来收拾你。」
我久久摸着额头,似乎仍有滚烫的触感。
陆小公爷走后,我常常夜里辗转难眠,隐隐不安。
不久便是周朝明和堂姐的大婚之日,我自然是没有去。
第二日我出门时,所有人看我的眼神都怪怪的,极其不自然。
我原来订下的两家临街旺铺,也突然说取消交易。
甚至连迎春楼的生意都变少了。
管家告诉我:「昨日婚宴上闹了大好一出,府上一位年老的嬷嬷吃醉酒,说起姑娘您的小娘,当年是给林太傅下了媚药,这才有了您。」
9
我当即寒意入侵四肢百骸,几近浑身发抖。
我问:「父亲如何说?」
「太傅未置可否。」
是啊,我爹自然不会否认。
京中盛传我娘靠爬床上位,而我也是爬上小公爷的床,当真肮脏至极。
那些世家贵女自然不会让自家夫君儿子再来迎春楼。
祸不单行,边境传来消息,大战中我军险胜,但是陆小公爷失踪了。
生死未卜。
几乎所有人都去找他了,但一无所获。
我脑中一片空白,呆呆地站了半天。
他的亲信转交给我一封信,以及一个完好无损的鱼灯。
信上的字笔势雄健,力透纸背。
「西北一战凶多吉少,我早已视死如归。若不幸身死,我名下产业悉数归你,你还年青,不必追忆往事,盼你万事顺意,诗酒年华。」
短短几句话,却不知是提前多久准备。
信纸早已发黄。
亲信道:「姑娘可还记得,三年前上元佳节,姑娘曾送一盏鱼灯给将军,祝公子事事圆满,年年物候新。这句话,公子一直记得。如今物归原主,姑娘放下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