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开始把这事当做彻头彻尾的交易。
君尧心中这样想,正感到不悦,忽然听见沈定宁沉思了会儿,话锋一转:“但不管怎么说,我今天还是救了你一命。”
后面的话,他即便是不说,君尧也猜出来了——之后的可以算作交易,但今天他就是特地回来救他的,这不能不认。
沈定宁还是在记他不认救命之恩的仇。
他不爱听,沈定宁就反复说给他听,直到他习惯为止。
君尧一下被他气笑了。
沈定宁看君尧那表情,以为他要否认,挑眉就来了两句:“怎么,又想咬人了?”
他不说还好,一说就把君尧心里那点烦躁刺激了出来。
偏偏在这时,眼前的病秧子还像是突然升起了一丝戒备心似的,伸出那修长的手,把青墨色衣袍拢了拢,将肩膀那抹血痕遮住了,声音悠悠的。
“小魔头,我提醒你,别乱来。”
君尧手握拳头又松开,深呼吸一口气,决定不提这件事。
“你曾说要我为你杀了临妄宗左护法。”
沈定宁倒是没想到,他还记得这件事。
“这事不用你插手,我会想办法。”
他后背还有邹伋留下的“万里丝”。
邹伋这人,他肯定是要解决的,但至于如何解决,他还要再想想。
君尧听到了出乎意料的回答,一时没应声。
见他沉默,沈定宁心里嘶了声,忽然觉得有点亏:“难道你想报答这份救命之恩,替我解决了临妄宗?”
他那双狭长的眸弯着,眼珠隐隐发亮。
君尧对上他的目光,发现他就是揪着救命之恩不放,喉结一滚,话比脑子转得快:“你想得挺美。”
啧。
沈定宁看他这面冷嘴硬的样子,心里不禁想,小魔头还是方才乖顺妥协的模样顺眼点。
一想到少年平时都冷得像结了霜似的,却会在被他喊白眼狼时妥协退让,沈定宁就觉得很有意思。
很想逗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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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夜里同睡一屋,都没怎么说话。
沈定宁肩上伤得不轻,即便是撒了上等的疗伤药,仍会泛起疼痛感。
他睡了整整一夜,才把气力养回来。
一觉睡醒,沈定宁心情颇好,只觉得窗外阳光都明媚了不少。
只是肩上的咬痕也变得格外清晰。
手臂掌心也是酸疼不已。
多半是因为君尧昨天强硬地抓住他的手,拉扯到半空,不让他动,伤到了他的筋骨。
一想到这,沈定宁牙都跟着酸了。
门从外被推开,君尧准备好了早膳,刚放在桌上,打算转身走人,突然就被软塌上的病秧子叫住了。
“慢着。”
沈定宁觉得自己今天真的不行,不说他两句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