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尧双眸一热,清冷的声线压抑着愠怒,喉结用力滚动:“滚出去,我说了我不需要。”
滚烫的汗液顺着他的脸颊流淌,啪嗒落在衣襟上,洇湿了他的衣袍。
沈定宁眉梢微挑,放开了缠绕在指尖的墨发,缓缓重复了他这句:“你不需要?”
“小魔头,你当我不知道,你陷入了修炼困境,已经一连几日无法吸纳灵气。”
“好不容易走出困局,把魔渊灵气化为己用,突破至金丹中期,又忽然出现了走火入魔之兆,不得已,要施展九转摧魔功,镇压这一征兆。”
“那至阴至邪的功法,难道就比我身上的灵族之血好?”
他嗓音温和沉缓,却是在步步紧逼。
君尧听到最后那句,眼底浮现阴鸷,咬紧牙关道:“你管得着吗!”
灵族之血,灵族之血。
这病秧子莫非又打算灌他一口血,让他渡过走火入魔之兆?!
一想到这,君尧心中那股狂躁,瞬间如烈火般烧了起来。
他自始至终都不想,靠沈定宁自残流出的血渡过这场危机。
他不需要,别人违背他的意愿,自作主张做所谓对他好的事。
他有他自己的主意。
能够为自己所做的一切决定负责。
不需要旁人插手!
滔天怒火涌上来,少年黑眸牢牢盯着他,下颌绷紧,沦陷在了走火入魔的邪妄恶念里!
沈定宁被他布满执念的目光灼烧,忽而感到一阵心悸,微微蹙眉,扯了下唇角。
他觉得小魔头实在是很墨迹。
这血让他喝就喝,喝了只有好处没坏处,他嫌弃什么。
明明可以有更好的选择。
为什么非要走到施展邪术的地步。
为什么要为了痛苦的往事,斩断此生前程。
想得越是深入,沈定宁越是想笑,气到想笑。
刀是落在谁身上,占了好处的是谁,出言不逊让他滚的是谁?他给出的阳关大道不走,非要遍体鳞伤去复仇?
君尧现在看他的眼神是什么意思。
怎么,是真的对他起了杀意么。
沈定宁难以忍受少年这样的眼神,唇边泛起冷笑,猛然间上身一倾,伸手越过少年后脑,修长手指屈起,抓住了那一头墨发,用尽全力将少年推到了自己眼前!
四目相对。
他垂下眸:“小魔头,我说了,这回由不得你。”
君尧脑中轰然一响,爆发出走火入魔带来的恶念,赤红着双眸,回他一句:“由不得我,那就别怪我对你动手!”
周遭突然陷入沉沉的死寂,气氛凝固了起来。
沈定宁眼底露出笑意,唇轻轻勾着,松开手,一眨眼的功夫便从储物袋取出了刀。
他握住刀柄,手腕翻转,把锋锐的刀递给了君尧。
“来,你动手。”
“这刀你朝哪处划,你就喝哪处的血。”
他嗓音沙哑到几乎叫人听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