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陆雨梧还在案前习字,桌腿底下又是一堆纸团,陆青山正将它们捡起来扔到火盆里去。()
陆雨梧,底下人来报,说藤石那边抓住了几l个外乡人,他们应该是饿了好几l天,偷羊被发现,差点被打死,但是当中有一个自称是朝廷派来咱这地方做县官的,他还在藤石那块地方逮着人就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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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禄走过去说道。
陆雨梧听见“外乡人”三字便抬起来眼帘:“问我?”
康禄点点头:“是啊,他说他来上任,也来找你。”
“他叫什么?”
陆雨梧问他。
“他说他姓乔。”
姓乔?
陆雨梧笔尖一顿。
“在藤石的弟兄怕他们几l个真是你的旧相识,就将他们送了过来,路上那姓乔的还真换了身官服,他们就在外面……”
康禄话还没说完,便见陆雨梧搁下笔,很快从书案后出来,绕过他往门外去。
寨子中的空地上,紫金盟的弟兄们正在围观那四个外乡人,他们只剩下一头驴子了,行囊都在驴背上。
中间那个人嘴唇因缺水而干裂,一张脸脏兮兮的,浑身上下只有那身青色的官服很干净,还是簇新的,戴着一顶乌纱官帽,手抓着驴子身上的缰绳,警惕地盯着这些密光州人。
忽然间,紫金盟的人让开了一条道。
乔四儿顺着那条道望去,不远处一行侍者簇拥着那个衣衫雪白的年轻公子近了,夕阳余晖漫漫,风沙飞扬。
整座密光州都是粗犷的,灰尘弥漫的。
除了那年轻公子的衣摆。
他像一捧雪,不合时宜地存在此间,不化不融。
乔四儿一双眼睛亮起来,他扔掉缰绳,很快奔过去,一撩官服衣摆跪下:“恩公!意诚来找您了!”
尧县一别,陆雨梧不是没有想过也许有一日他会再见乔四儿,但他从未料到,这一日会是在偏远的密光州。
陆雨梧看着他:“你来此地做官?”
“是。”
乔四儿低首:“今年乡试过后,我以举人的身份入官。”
夕阳如火焰般炽盛,铺了一层在乔四儿的身上,陆雨梧想了想,说:“我在尧县之时便知道以你的才智,若假以时日,必能有所成,也许你再等一等,等到春闱,你会有更好的路走。”
乔四儿摇了摇头:“我在桂平得知恩公被流放于此,心中便昼夜难安,此生若不能报答恩公,意诚也要紧随恩公。”
他抬起脸来,望着陆雨梧:
“君赐光明道,然此身虽至,亦不敢袖手独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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