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气喘吁吁,唤了声:“先生。”
来福被细柳看了一眼,他不得不缩着脖子退得远远的。
“你近来可好?”
细柳这才问花若丹道。
花若丹抿了一下唇:“谈不上什么好与不好的,入了宫,日子都一样。”
“先生呢?你好吗?”
花若丹觉得她脸色好像更苍白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这场雪衬的。
“跟你一样。”
细柳也说不上什么是好,什么又是不好,她看着花若丹,“我最近都不入宫了,你若有什么事,小的,可以托付内官监曹小荣,大的……”
她顿了一下,“便别信他。”
“多谢先生。”
花若丹点点头。
两人之间再无话,花若丹看着细柳转身与那胖宦官一道离去,她眉眼间仿佛拢着淡淡的愁绪,风吹雪飞,她看着细柳的背影。
像在看这深宫当中唯一可称自由的一两风。
她发现,如今竟然只有她半路找上的杀手细柳对她的用心,可称无瑕了。
花若丹强压下
()心中那点孤零零的惶然,看向掌中那纸片上一枝红透的杜鹃,她一双眼逐渐变得沉定下来。
天色暗下来,风雪暂歇,陆府当中点燃灯笼,陆雨梧没等到祖父陆证回来,他今日入宫也没能见到才回京的老师郑鹜,到了此时,也没听到郑鹜出宫的消息。
陆雨梧在房中坐,他手指轻敲着书案,听见步履声响,抬起眼见陆骧进来,他便问道:“如何?”
陆骧道:“细柳姑娘哺时就偷偷离京了,但这回她却没带着她那个小师弟惊蛰,那胖宦官也在府里,就她一个人走的。”
陆雨梧闻言垂眸思索了片刻,他却仍吃不准细柳此番离京到底是曹凤声的授意还是那位紫鳞山主的意思,不过这些都不算重要。
重要的是,细柳去江州是为了什么。
陆雨梧倏尔看向案上那一串玉菩提,这东西才入京,陈宗贤江州老家的家仆昨天夜里就离了京。
他很难不将细柳这趟江州之行与此事联系在一起。
燕京这片严寒之下,已有洪波暗流涌动。
若细柳此行真的卷入陈家的事里,她一个人可以全身而退吗?玉海棠与曹凤声这两人究竟谁会真心对她?
陆雨梧想起今日她那张清癯的脸。
他忽然一把抓起来案上的玉菩提,望向窗外,天色已黑透了:“城门关了?”
陆骧点点头:“是的公子,半个时辰前就关了。”
陆雨梧站起身,灯烛跳跃的光影映在他眼底:
“收拾行装,明早城门一开,我们即刻启程——去江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