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玉帛安慰骨咄禄一番,将这些日子以来的经历遭遇拣紧要的说了。骨咄禄大惊失色,没想到恭和帝竟然是如此小人,竟然要谋害自己的儿子儿媳。
骨咄禄咬牙切齿道:“大周朝简直就是一滩烂泥!玉帛,你别回去,就留在北狄,如今我是可汗,保你一生荣华富贵,绝不让你再受半点委屈。”
黎玉帛俯身跪下道:“哥哥,弟弟今日前来,其实是有事相求。”他知道骨咄禄为人正直,况且时间紧迫,也懒得拐弯抹角,说出实情。
“起来!”骨咄禄将黎玉帛扶起,“你是我唯一的亲弟弟,你有什么要求我一定答应。我知道,你是不是不肯留在北狄,你要和梁王一起回大周朝回长安去。”
黎玉帛经历这么多,有重情重义的骨咄禄可汗哥哥照顾,在此安然度过余生,也许才是最好的选择。一头是亲情,一头是爱情,他为难地沉默不语。
霍曜扶了扶黎玉帛的肩膀道:“可汗,不是玉儿有事相求,其实是我有事相求。恳请可汗万万不要和大周朝开战,否则生灵涂炭,凉州百姓无以为家。”
骨咄禄冷哼一声:“是我不想就可以的嘛?如今玉儿平安无事,我可以将这比仇恨压下,不抱着报仇的目的。但恭和帝出尔反尔,突然要征收两倍岁贡,去年降水少,草不丰盛,羊也不肥美,哪里交得出两倍岁贡?与其等着恭和帝到时候以此为名,出征北狄,不如现在开战,我们不想受这个窝囊气!”
霍曜道:“放心,这只是权宜之计,请可汗信我。可汗刚刚听完我和玉儿的遭遇,应该知道现在我和父皇……不,是我和恭和帝不共戴天。等阻止完这场战争后,我和黎玉帛会回长安城,到时候我势必要取恭和帝而代之。等我成功后,我答应可汗,免去北狄的岁贡,岁岁代代大周朝和北狄互不侵犯,和平共处。”
骨咄禄皱起了眉头:“此话当真?”
“你可以不信我,但你会信玉儿。”霍曜道,“我当皇帝,玉儿便是皇后,他的母家我自然会看顾。我们特意跑这一趟,就是为了阻止这场战争,不想两方百姓受难,否则我们可以直接回京。”
黎玉帛跟着点头,拉着骨咄禄的袖子道:“哥哥,请你相信我们,我们绝无歹意。也请你相信王爷,他一定会成功的!”
骨咄禄还是王子的时候,去年去过长安城,亲眼见识过梁王的胆魄和能力。况且梁王后来又遭遇了那么多磨难,还能活下来,也足见其智计无双。北狄人是相信命运一说的,梁王屡遭挫折却屡次奋起,也许上天是注定要他坐上龙椅的。
骨咄禄相信梁王的实力,顺着他的话道:“我可以答应不主动开战,但如果大周朝非要进逼,那我们北狄也绝不坐以待毙。”
霍曜早就想好了一切情况:“如果可汗上书一封,承认错误,还表示今年会交三倍岁贡,那恭和帝一定不会进军。”
“三倍???”骨咄禄可汗惊得睁大了双眼。
“这当然只是哄骗恭和帝的。先交一份过去,稳住恭和帝,剩余两份说分别隔一个月再交。一个月,我相信足够我们成就大事。”霍曜胸有成竹,“到时候我会将可汗送去长安城的那份岁贡退回来,并会赠送豪礼。”
黎玉帛帮腔道:“这些我都听着。王爷,你可不能食言,一点都不得瞒骗我哥哥!”
骨咄禄可汗在心里计较一番,如果现在执意开战,其实胜算不大,还会连累黎民百姓。不如拼一把,帮助梁王登基,将来还可以免交岁贡,有玉儿在大周朝后宫当皇后,北狄的好处多着呢。
骨咄禄计较完毕,说道:“这些都不难,我可以照做。虽然如今你们潜入了大周朝的军营冒充将军,但身边没有可信部队。我将我最可靠最威猛的雄鹰部队暂借给你们。”
想要让梁王霍曜永远记得他骨咄禄的恩情,光有弟弟黎玉帛一个人还不够,还要有实打实的帮助,因此骨咄禄不惜借出自己最看重的军队。
霍曜在来之前,也和黎玉帛商量着怎么开口向骨咄禄借兵,既然他直接说了,那再好不过。
“多谢可汗。”霍曜感激地看着骨咄禄。
想到如果不成功,那北狄将会遭受无穷无尽的祸患,骨咄禄心里不免还有些担心:“但请梁王务必成功,我在这等着你们的好消息。”
霍曜点了点头。
骨咄禄又道:“此行危险重重,玉帛,我想你不如还是留在北狄,等梁王成功后,他会来接你。”
黎玉帛摇了摇头,骨咄禄从他的眼神里知道,黎玉帛绝对不可能离开霍曜。
无可奈何,骨咄禄可汗领着黎玉帛去他们母亲的坟前拜祭了一番。念起母亲,骨咄禄可汗伤感万分,可怜母亲活到最后一口气的时候还念念不忘小儿子,如今再见,却是阴阳相隔。
黎玉帛对这个素未谋面的母亲吊唁,想到母亲和哥哥对自己好,也忍不住垂泪。
霍曜和黎玉帛不敢在北狄多呆,怕凉州军营那边出点什么问题,因此带着骨咄禄可汗给的雄鹰部队连夜赶回。好在回到这儿的时候,一切正常。
霍曜让雄鹰部队这些人扮做大周朝士兵,潜入军营,并让他们守卫在黎玉帛附近。
五天之内没日没夜地奔波于两地,黎玉帛不禁累得眼睛都睁不开,倒在床上,躺在霍曜的怀里,很快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