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的雙瞳之中,倒映出了一張溫柔而明麗的面頰。
與她印象中模糊的,似乎應當是溫婉的、美麗的「母親」完全不同,眼前的女子,眉骨精緻,柳眉斜飛,明麗的鳳眸,正柔和地看著她。
原來,這才是她母親的模樣。
——被她遺忘了太久,只留存於最深層的、難以觸碰的記憶之中的母親的模樣。
戚玉霜一瞬間似乎忘記了自己在夢中已然變回了五歲孩童的事實,猛地伸出手,想要觸碰母親的眉眼。
女人輕輕笑了一聲,伸出手軟的手掌,握住了她的小手,單手抱著她,輕輕搖了搖,道:「玉珠兒,是不是累了?」
戚玉霜腦海中的念頭忽然有些混沌,一時間竟想不起來,處在這個時間的母親所問的,究竟是什麼?
她因為什麼累了?因為練功,還是讀書,還是……
女人的手指,忽然在這一刻,擦過了她的指尖,猛然停住。
戚玉霜的心,沒來由地突然收緊了一下。
下一刻,女人輕輕的嘆息聲從頭上傳來:「又添了一道傷疤,今天,你爹開始教你習劍法了?」
手上這道細而長的疤痕,明顯是劍鋒留下的。
戚玉霜早已忘記自己在五歲的這個年紀曾受過什麼傷,她只隱約記得,自己習練龍泉劍法,正是從五歲開始。
可惜,那時候,她的母親已經離開了人世。
所有的辛苦、心酸,流淌而下的汗水究竟有多少,只有她一個人知道。
本應與她一同練劍,未來同上戰場,互為協佐的堂兄戚勝,從來沒有在清晨時分真正起來過。戚家每一代本當在年少時一同習武,互練協佐,未來在沙場之上,同心協力,共立戰功——血緣兄弟之間,本就具有著常人難以企及的默契與信任。戚老將軍兄弟數人,各個威武,老國公出征之時,諸多將門無不羨艷。
而到了她這一代,諸位叔伯戰死沙場,甚至未及留後。她沒有一同長大,可供交付後背的手足,鎮國公府唯一的男丁戚勝,是一個畏戰怕死的廢物。她沒有兄弟,沒有姐妹,空曠的演武場上,一直都是她一個人。
仿佛是一種冥冥之中的預兆,從那時開始,一直到之後的無數歲月,她一直是一個人。
戚玉霜沉默了許久,而懷抱著她的母親,竟也沒有說話,仿佛具有無限的耐心與溫柔,靜靜地等待著她的答案。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一聲低不可聞的呢喃,從她的懷中傳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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