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扼住燕丹山的通道,將刀鋒壓在西域的咽喉之上,與振威關形成掎角之勢,遏制西域,不敢生叛。
她沒有想到,盧辭竟要親自留在這裡。留在這片陌生的大漠之間,自願成為西域輯衛府的主將。
黃沙莽莽,風刀割面,無邊地平線上,長河紅日投下一片燦若雲霞的輝光,遙遠的東方,仿佛能看到振威關巍峨城牆化作的黑影。
在城頭之上,似乎有一面赤色的大旗緩緩展開,在風中獵獵飄揚。
戚玉霜眼眶微微有些發熱,輕聲道:
「當年戚家軍帳中諸將,如今,皆不在身邊矣。」
故人半為鬼,余者散天涯。
老將凋亡,化為黃土。知交零落,分道揚鑣。
「嗚——」營門之外,號角已然吹角。
馬嘶人起,接天蔽日。
盧辭輕輕拍了拍踏雪的脖頸,一向冷厲的雙眼之中,此刻,仿佛也浮起了一點帶著笑容的淚光:
「去吧。」
踏雪烏黑的雙眼中蒙上了一層淡淡的水霧,忽然仰天長嘶,宛若哀鳴。
它記得盧辭,在它也只是一匹幼馬的年歲,眼前青年的手掌曾經無數次撫摸在它的身上,一邊餵給它苜宿,一邊小聲地囑咐它,要保護好它的主人。
盧辭的戰馬仿佛也被這一聲所感染,猛然抬頭,嘶鳴嗚咽,悽厲不絕。
踏雪一步步向營外走去,卻忍不住不斷回頭,目光望向站在原地的盧辭。
盧辭的身影,在戚玉霜的視野中越來越小,他的背脊卻始終挺直,面向戚玉霜的方向,輕輕地抬起手。
仿佛是在告別。
當年戚家軍帥帳中,老將們運籌帷幄,年輕一輩的少年意氣風發,燈火如晝,揮斥方遒,仿佛只要他們還在,大孟邊疆,便永遠固若金湯,不可摧毀。
如今,曾經的長輩葬於巍巍山巒之上,昔日的同袍留在了西域的大漠之間。
戚玉霜輕輕拂去眼中的濕潤之意,轉回頭,忽然對盧辭高聲道:
「西域多亂,正是名將立業之機。以你之才,不應一生為人副將。」
「待你建功西域,晉封國公之時。」
「——盧文藻,我在京城等你!」
-西域篇完-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