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玉霜終於再也忍不住,笑出了聲音:「後悔了?」
周顯垂著眼角,小聲道:「後悔了。」
戚玉霜隨口玩笑道:「無妨,改日尋個由頭,打發了就是。」
「你還要改日?」周顯猛地抬起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著戚玉霜。
戚玉霜哈哈大笑,笑得幾乎抬不起頭來。周顯終於知道戚玉霜是在逗他,氣得臉頰緋紅,抱起戚玉霜,低頭就要親她。
戚玉霜急忙止住:「我逗你的!」
周顯不依不饒,眼睛像是兩顆水汪汪的葡萄,一眨不眨地看著她:「你分明是想享齊人之福。」
戚玉霜連連否認:「我絕無此心!」
周顯道:「角枕覆衾長,新香異舊香。射雉求凰,本不衝突。」
戚玉霜見他油鹽不進,甚至逐漸走向自說自話的歪理,大呼冤枉:「他們豈能與我家阿顯相提並論?我已有了阿顯,難道還看得上別人?」
周顯道:「尚未可知也。」
戚玉霜笑道:「你若不信,我便親口立個誓如何?皇天在上,戚玉霜若三心二意,有負於你,他日死於……」
她口中的話尚未說完,已經一把被周顯捂在了嘴裡。周顯骨節修長的手指一根根壓在她的唇上,動作急促得甚至有了些許的顫抖。
戚玉霜握住他的手指,拉下來攥在手心裡,笑道:「奇了,我說沒有,你不信,我要起誓,你又不讓。我們阿顯何時成了這麼個不講道理的人?」
周顯突然低下頭,捧住她的臉,用力地吻了上來。
戚玉霜任由他一通肆虐掠奪,眼睛彎起,笑眯眯不置一言。
半晌,二人才終於分開,周顯咬著她的嘴唇,鼻音濃重地小聲道:「不要。」
「為什麼不要?」戚玉霜奇道。
周顯手臂收緊,把她緊緊抱在懷裡,像是宣誓主權的小狗崽似的,一下也不肯撒手,聲音小得幾乎要聽不見:
「你今日立了誓,若是之後真的變心,豈不是要應誓?」
戚玉霜道:「那好啊,我若變心,辜負了我家阿顯,天打五雷……」
周顯惡狠狠地一口咬住了她的下唇,戚玉霜甚至來不及抗議一聲,就被周顯再次堵住了雙唇。
戚玉霜心裡只剩下一個念頭:周顯乖順的時候,是真的乖順。發起瘋來,也是真的磨人。
許久,周顯終於慢慢鬆開她,在她嘴唇被咬出來的傷口上輕輕舔舐,悶聲道:
「我寧可你變心,也不要你應誓……」
戚玉霜心中的萬千防線,在這一句話里盡付東流。
洶湧的情感如同一瞬間潰防的堤壩,把她方寸大的心房浸得酸軟不堪,萬般憐愛與酸楚重重擊打在她的軟肋上,戚將軍第一次嘗到了自食惡果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