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玉霜道:「阿顯,你從小到大,我打過你沒有?」
她一邊說著,一邊從身後桌上抽出一柄戒尺。——七寸長,兩指寬的竹板,極為酷似當年上書房中那柄令皇家子弟們聞風喪膽、戰戰兢兢的「祖宗家法」。
周顯垂下眼睫,道:「沒有。」
戚玉霜輕笑了一聲:「當年在上書房,魯太傅似乎也從未打過你。」
「……是。」周顯道。
周顯的禮儀與學問,一向是諸位皇室子弟的表率,魯恕之一直以他為典範,讓其他少年們向太子殿下學習。這樣一等一的好學生,自然從沒挨過戒尺。
戚玉霜右手執著戒尺,左手卻忽然伸出,手背朝上,覆在了周顯的手心,一根根與他十指交握。
她手心柔軟的觸感透過肌膚傳遞過來,周顯不由得微微一怔。
然而下一瞬,她右手中的戒尺卻驟然落下,重重打在了自己的手背上。
「玉霜!」周顯大驚,急聲道。
「這一戒尺,是代你受過。我未盡到教導之責,合該領受。」戚玉霜道。
周顯嘴角猛地抿了起來,漆黑清亮的雙眼中頓時水霧一片,他一把反握住戚玉霜的手,道:「你要打的應該是我。」
戚玉霜道:「你是天子,怎可損傷身體?」
說罷,第二下戒尺已經落了下來。
周顯猛地用左手包裹住戚玉霜的手,按在下面,右手掌心朝上,重重地受了這一戒尺。
他悶哼一聲,白皙如玉的手心頓時留下了一道通紅的印記。
戚玉霜道:「你知錯了嗎?」
周顯垂著眼睛,悶不做聲。
戚玉霜無話可說,又一戒尺落了下來,與剛才戒尺落下的位置分毫不差,重重打在了方才的紅痕上。
周顯後背明顯顫了一下,卻依舊挺得筆直,跪在地上一動不動。
戚玉霜見他似乎是無論如何也不肯開口,氣得笑出了聲,將戒尺擲在地上,道:
「為了兒女私情,置宗廟社稷如同兒戲。周顯,我從不知道,你們周家,竟還能養出你這樣一個情種?」
她氣急之下,口不擇言,「情種」二字一出口,戚玉霜的話音頓時一滯。
周顯眼中卻突然浮現出一絲笑意,他慢慢抬起頭,低聲道:
「姐姐,你要廢了我嗎?」
「姐姐」兩個字,被他咬得極其溫柔,他似乎已經很多年沒有這樣喊過她。平時里喚她姐姐,大多是短促的調侃或撒嬌,而這一聲「姐姐」,卻飽含著一種旖旎的柔情,令人心尖發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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