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酒店後,沈綽和章睿民被分別帶上兩輛車,車開去了市紀委監委的辦案基地。
之後沈綽便再沒見過章睿民,下車他先是被收走手機,進行搜身後被人帶進一間不大的談話室。
沒有窗戶的房間燈亮得刺眼,前方負責談話的工作人員正襟危坐,有一瞬間沈綽甚至錯覺等待自己的是一場審訊,他勉強定了定神,在椅子上坐下。
工作人員先跟他確認了姓名、年齡、工作單位、職務這些基本信息,之後開始不斷拋出問題。
「淮大電信學院和啟德科技集團的合作項目,總負責人是章睿民,你是原先的直接對接人,這個項目是誰指定你參與的?你參與了多少,對整個項目的財務狀況有多少了解?」
「你們的合作項目中還有兩間外協公司,在走款時本該由他們支付給淮大電信實驗室的經費,先打到了項目第三方單位協升信通公司的帳上,你事先知不知情?」
「這間協升信通公司的法人是章睿民的妻弟,實際控制人是他本人,你知不知道這間公司的經營情況?我們查到之前你和章睿民的共同研究課題,是經由這間公司實現的成果轉化,你有沒有參與過這間公司的實際經營?」
……
……
一個接一個的問題,幾乎將沈綽砸懵,他想問章睿民的涉嫌職務犯罪具體是什麼罪,對方卻讓他只說自己知道的事情,別的不要多問。
他只能竭力壓下心頭擔憂,冷靜回答問題。
他是這個合作項目的對接人沒錯,但他只負責技術相關,至於其他的,像財務報表這些,他連碰都沒碰過,都是章睿民簽的字,他是真的不清楚。
談話的重點始終在章睿民控制的那間協升信通公司上,除了公司的經營情況、帳目問題,之後工作人員又抓著他和章睿民的關係、章睿民的生活作風,甚至章睿民幫章潼買房的事情不斷詢問他。
沈綽疲於應對,但也從這一來一去的對話中,隱約猜到了問題出在哪裡,不由心驚。
談話室里連鍾都沒有,沈綽的手錶在進來前就被人摘下了,他記得最後看時間是三點剛過,之後也不知過了多久,隨著漫長時間流逝的,只有一輪接著一輪不斷重複的談話,讓他疲憊至極。
中途有工作人員送盒飯進來,但他實在沒胃口只吃了兩口,高度緊繃的神經幾乎被逼到崩潰。
「我該說的都說了,其他的我是真的不知道,你們是不是懷疑我老師挪動了項目上的錢?這不可能,我老師不是這種人,他這麼多年的工資、專利費、成果轉化後的盈利所得全都投到了課題研究上,生活上從來都是最樸素的那一個,自己住的還是學校九十給分的老房子,他真的不會做這種事情。」
「是人都有私心,倒也不用這麼一口咬定他一定不會做。」工作人員淡漠道。
「但是……」
「他給他女兒買的那房子不就挺好,也沒你說的那麼無欲無求。」
沈綽深吸了口氣,放棄了。
他說這些其實沒什麼意義,別說是章睿民,他被帶來這裡名義上是提供證詞協助調查,但從這些人的態度和問話內容里,他明顯感覺得出自己也是他們想調查的對象,無非是沒有證據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