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廷約沒理他,目不轉睛地打量面前臉色蒼白、狼狽不堪的沈綽,竭力壓下心中翻江倒海的情緒,啞道:「疼嗎?」
「還好。」沈綽隨著醫生穿針的動作微微蹙眉,噴過麻藥之後已經沒有多少痛感,但針穿過皮肉的不適感還在。
他微低著頭似乎很疲倦,不太想說話,裴廷約便也只問了這一句,安靜陪在一旁等。
直到幾個民警出現,打破僵局,問他們剛才是誰報的警。
「他還在縫針,一會兒再說。」裴廷約道。
江垚的司機是個聰明人,見狀趕緊說:「民警同志,是我報的警。」
民警便把江垚他們幾個先叫去外頭錄口供。
沈綽手上縫完針包紮完畢,醫生開了藥叮囑了一些注意事項,又開單讓他去打破傷風。
裴廷約拿過單子:「我去幫你交錢拿藥。」
沈綽想想隨他了,本來這筆帳就該算他頭上。
打完破傷風留觀時,民警過來給沈綽錄口供,沈綽只能又把事情經過細說了一遍。
裴廷約在旁邊聽著,越聽眉心蹙得越緊,目光一再滑過沈綽疲憊不堪的臉,生生忍下了心頭的那些焦躁。
南風知我意
「沈老師,我晚上還有個飯局推不掉,先走了,」錄完口供後江垚說,「有需要幫忙的隨時聯繫我。」
沈綽點點頭,跟他道謝。
「不用客氣。」
裴廷約送江垚出留觀室,開口先說:「多謝。」
江垚一瞬間甚至以為自己聽錯了,裴廷約依舊冷著臉,但確實是在跟他道謝。
雖然一句「謝」是再稀鬆平常不過的事情,但從裴廷約嘴裡說出來,還帶了幾分真心實意,那倒是很難得。
「行吧,算你還有點良心。」江垚勉為其難收下這句謝。
「你們什麼時候去美國?」裴廷約問。
「等沈老師簽證下來,應該快了。」
「儘快,」裴廷約道,「簽證一下來就過去。」
他眼裡的情緒陰沉晦暗有些難懂,連江垚看著都不由怔了怔:「喂,我說你,你想幹嘛?你可悠著點吧。」
「不幹嘛,」裴廷約並不想多說,「事情總要解決的。」
裴廷約回去了留觀室,沈綽靠在座椅里發呆,裴廷約回來在身邊坐下他也沒什麼反應。
裴廷約遞了瓶礦泉水給他:「喝口水,你嘴唇都幹了。」
沈綽接過,勉強喝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