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沈寂宵伸手过来的时候,唐釉倏地扑扇翅膀,钻到了桌子底下,生怕被抓到,“我会尽快回来的。我真的不是要抛弃你。”
他扯着桌布,把自己挡住,但桌布就一小截,沈寂宵还是能瞧见他凹陷下去的锁骨、蔓延上脖颈的红,尖尖的下巴,和红润的、一开一合的唇:“很快就,就回来了。你可以在人鱼王宫等我的,我会记得路,不记得也会问边上的海龟。”
可爱的。
“……”沈寂宵刻意板着脸,“可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那次……死得太着急了,记忆丢的比较多。”
唐釉呜了一声,听起来是真哭了,“我也不想的。”
沈寂宵:“……”
好像是他的错。
不对。不是他的错。是唐釉去帮助了很多人,他只是其中一个。但他确实消气了。
“不能死。”
他掀开桌布,把唐釉抱出来,少年在他怀里蜷缩成一团,连翅膀都在抖,“不论是否能复活,都不能随便让自己死去。”
愧疚感涌上心头,沈寂宵觉得好像是有点太凶了。
他把唐釉放在桌上,自己仰视他:“我有什么能帮的上忙的吗?”
唐釉这才停止抽噎,睁开眼睛——眼泪是一滴没掉的:“我要去海洋的尽头,做一点必须做的事,然后就会回来。也许你可以找一些珍珠,用我的那种刻录魔法做些标记,这样我就会记得回来的路。”
“好。”
沈寂宵摸了摸他的额头,“所以可以告诉我,到底是要去做什么吗?那绝对不是水母的家乡,对不对?”
“嗯……但算是我的一个家乡。”
唐釉沉默了很久。
“有的事情,我没有告诉过任何朋友。”
他拉着沈寂宵的衣角,“你绝对不会告诉其他人对不对?”
“是,如果你需要,我可以发誓。”
唐釉眨巴着眼睛看他,看起来真的在思考发誓的事。他知道自己要说的事情对一个普通生物来说会有多大的诱惑,那是万物数亿年来追求的:“冰原的尽头……藏着我可以维持永生的秘密。”
沈寂宵“噢”了一声,精神力波动果然激荡起来。
唐釉小心翼翼地观察他:
人鱼也是一个普通人。而且他知道,沈寂宵对寿命是有点执念的,他也渴望拥有更长的生命了。也不能怪他,这世界上每一条单独的个体,都想要获得更长,甚至维持付出无数代价。
沈寂宵问:“你会有危险吗?”
唐釉:“诶?”
“会是很邪恶的事吗?”
沈寂宵又问,但还没等小水母回答,他就自己说完了,“邪恶也不要紧,你没事就行。”
唐釉:“……”
“笨蛋人鱼你在想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