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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五章绿色光团(第1页)

全文阅读:少年被一行人推在前面,却丝毫不慌乱,有如带着这一行人一般。青衣学子骑着马,默然地跟在后面。直至深夜,才走到一处深林,少年被蒙了眼,又被路边的荆棘挂破了几次衣服下摆,上了许多阶的台阶,方才被踹倒在地。少年安静如常,并未发出任何声音,慢慢地盘起腿来,运气休息。

天光乍亮,少年醒来。虽然眼睛被蒙住,却也敏感于光线的变化。空气中寒湿渐重,不同于少年所居荒山,这山里的气味多了各种食物的味道,大型木质建筑的味道,还有人的味道。有人大喝着擒住少年的衣服,将他拽了起来。少年稳稳地站起身,被推搡着,来到了一间安静的小屋,闻到了一阵幽幽的檀香。

很久之后,有人除去了眼睛上的布条,少年缓缓睁开眼睛,确是一间静室,桌、几、条案都是上好的紫檀,屋中帷幄具是考究的纱绸,只是空无一人。

“我是谁?那人为什么要抓我。”少年心里想着,却又不觉想起那个婴孩,“待我查明,就回去看他,带他回荒山。”

很快,有脚步声往这里来,而且不是一个人的脚步,这些人脚步轻灵,但程度不一。少年坐直了身体,等待着来人。

青衣学子已然换了套居家的淡青色绸衣,头上微微绾了一个髻,用一根青玉簪横插着,更显得俊美清秀。

青衣学子用狐疑的眼光,上上下下仔细打量着少年,良久,问他:“你到底是谁?”

少年坦当地看着青衣学子,茫然地摇了摇头。

“你行古礼,写古字,着古服,你从哪里来?”

少年目光一紧,行古礼,写古字?难道自己久居山中,却不知山外早已经沧海变桑田?

青衣学子用眼角扫了扫少年的神色,有些玩世不恭地说:“我抓你没有恶意,只是好奇,你像个从祠堂祖宗画像里走下来的人,我想知道是怎么回事。”青衣学子拖长了尾音说:“另外,你身上有灵华的气息,却又不像是你自己的,是不是很有趣啊?”青衣学子邪邪地笑了笑,“你难道偷了别人的灵华?”

少年有些哭笑不得,面上却也不大见得变化。灵华是这天地之间的精华,不管是修士还是仙家,拥有灵华都像是荣耀的光环,让四海艳羡不已,灵华不仅仅有益于修行,更能于造化之中化无为有,随心所欲。

青衣学子见少年没有什么反应,有些无趣,懒懒地说:“我叫闻玄,字无易,你爱怎么叫我就怎么叫我吧。”说罢,使了个眼色,便有人拖着少年离开了檀香氤氲的房间。

闻家的宅子规模不小,占了整整一座山,而这座山与外界联通之处看来也只有那片深林,既是阻障,又是缓冲。

少年被带到了山窝处的一幢独立的宅院里,圆形的院门上题着“松园”。园中有山泉流过,淙淙作响,园中种植着高大的松树,将几间格调古朴的房屋掩映起来,房门一锁,少年便被关在了屋里,随后是园门被关闭的声音。

少年四处打量着,这房子虽看起来古朴,却也十分精致,比起自己的荒山草庐可讲究多了,不知为何,少年忆起自己的草庐,微微有些怀念。

闻玄日日都来松园,一时如他作青衣学子时严肃板正,一时又玩世不恭,轻慢睥睨,随时变化,毫无障碍。少年在荒山中已久,闻玄是第一个这样近距离接触的人,却时常让他哭笑不得。

闻玄在松园备了上好的潘墨与宣纸,少年便常写字与作画,闻玄看到,必在旁啧啧称赞。只是少年对闻玄依然警惕,并不回答闻玄的任何问题。

闻玄一脑门子的问号把心里塞得满满当当,全部心思都放在这个少年身上。没事儿就琢磨这个人,他行古礼,写古字,着古服,行止坐卧、眉宇气度也是一板一眼,倒像是个大家公子,古时的大家公子活到现在不老不死,难道是仙?又不说话,连写字交流都拒绝,难不成是抓他的时候吓着了?

不像,他不像是害怕的样子。

难道是自己说要屠村给他留下阴影了,自此厌恶自己?倒是有可能。

从看到他第一眼起,闻玄就觉得有点儿眼熟,可到现在都想不起来在哪里看到过。

“哎”。闻玄长叹一声,转念间心里又乐开了花,这少年真是生活里顶顶新鲜的事情了,闻玄觉得,命运又额外给了他一道迷题,且是颇为赏心悦目的谜题。

少年到了松园一月有余,一切生活皆与荒山无异,但不用自己做饭、洗衣、种田、裁衣,自有人送来,每日习文练武,运行大小周天,生活倒也安闲惬意,只是时时惦记那婴孩。

这一日,少年终于弃了自己缝制的葛布衣裳,穿起了闻玄命人送来的、与周围人样式相同的衣饰,那是一件宝石蓝镶滚银丝边的外袍,洁白如雪的云纹宽腰带,腰间系着同样洁白莹润的羊脂白玉佩,头发也重新梳整齐,以玉冠束好。

松园的女使们收拾完少年的衣饰后,不觉都痴痴盯着少年,一会儿就红了脸,先前只觉得这少年疏朗俊雅,不想穿着收拾完后,竟然俊到让人移不开眼,让人脸红心跳。少年却似完全无感,只是拽拽袖子,扶扶玉冠,似乎还不适应这样的装扮。

闻玄得了禀报,过来看少年衣装,也不觉暗暗赞叹,他本来觉得天下地下几百年出一个的美男子非自己莫属,但真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这少年穿上罗裳锦衣,疏朗眉目间,又多了几分英气,还有几分藏而未发的俊逸。

闻玄一边走进屋,一边酸酸地说:“你们都走吧,留在这儿干什么?想非礼吗?”女使们都一低头,笑吟吟地结伴出去了。闻玄想要拉少年的衣袖,却被一闪躲过。

闻玄不由一叹,“兄台,我们相处这么久了,你好歹跟我说句话啊,写也行啊,我那天威胁你说屠村,实在就是说说而已,你来了这么久了,你可见过我滥杀无辜?”少年垂下浓密的眼睫,不置可否。其实这么多天,这位闻玄的脾性少年也大略了解,但他仍拒绝与闻玄与任何的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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