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扶光忽然想起,杨淮的儿子在科举中表现普通,是无法待在京畿的。然而杨淮生前身
居高位,若想将儿子留在身边,其实并不算难事。
官场之中,投机取巧之人数不胜数,真正的清流往往难立足。但就有这种人,虽不随皇帝信道,却相信举头三尺有神明,慎独克己。
萧扶光对杨孙道:“不用明年,过两日你爹就能回来了。”
“真的吗?”杨孙听后双眼放光,“我爹爹真能提前回来?”
“真的。”她认真道,“我从不骗小孩。”
杨夫人听出话外之意,又携儿媳谢了一番。只是哀恸依旧,家中人手不多,还要强撑精神去忙夫婿的身后之事。
萧扶光拨了人手来帮忙,待出了杨家之后,才找个僻静之处坐了下来。
“阿扶,打起精神来。”司马廷玉伸手提溜她,“还有许多事要做。”
此时萧扶光一副蔫巴巴的模样,像极了地里烂掉的菜叶子。
“如果昨日我直接杀檀沐庭就好了。”她有气无力道。
“撒癔症了?说什么胡话呢?”司马廷玉差点儿被她气笑了,伸手拍她额头,“灾民是户部安排下,檀沐庭一早就挖好这个坑,只等着你要他的命,他便能将你拉下水。你先沉不住气,若是真要他的命,他不好杀是一回事,你知道他有什么后招在等你?”
萧扶光抬了抬眼皮,哀声道:“可我答应杨尚书,终有一日会救他出去的。”
司马廷玉没了辙,将软趴趴的人甩到背上,起身背着她一步一步朝着内阁的方向走。
“前几年
你不在京中,我也是玩遍帝京的纨绔,有不少交心的酒肉朋友。后来我爹担心殿下会瞧不上我,便叫我跟着他去办事。办的第一件,就是抄我儿时玩伴那家。那时我同你今日一般抬不起头,我还想着要不要求求我爹,给他留点儿什么——后来果真流了,将他们全家流放去北地吃雪疙瘩。”他掂了掂背上的人,“古往今来,从政的女子就没有几个。可但凡做大事的,哪个心慈手软?你不欠哪个,人活一条命,杨尚书这辈子没周全好,你一句话能替他了了儿孙一辈子的事。再说,他是出了名的抠,得罪的人海了去,即便今日不死,改日自有别的死法,你还能管他一辈子?”
萧扶光一声不吭,埋进他肩窝里。
“阿扶,有一样你需得记着。”司马廷玉郑重道,“现在你说话最有份量,无论做什么,你都是对的,绝对不能怀疑自己,明白了吗?”
“明白了。”萧扶光想了想,又道,“若我日后要找十个面首,也是对的。”
“我看你敢?!”司马廷玉气得冒烟,“我为你出生入死蛰伏两年,你却要过河拆桥?你摸摸自己的良心还在吗?”
“我逗你呢。”萧扶光搂紧了他的脖颈,“面首是什么?不过取悦人的玩意儿,就算十个加起来也比不上我廷玉一根腿毛。廷玉好哇,能为我做事,能替我解忧,还给我磕头…”
司马廷玉知道她已经
看开了,也跟着乐,“那今晚一起睡,成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