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献郡主同小阁老二人共审檀侍郎,内阁六部齐观,短短半日之内传遍帝京。
檀侍郎不是檀沐庭,原是个唤作阿九的卖鱼郎假扮,杀死檀家长子后换脸易容,伪装檀沐庭至今已有十数载,其间杀桃山老人灭口,贻误谢妃病情,以致郡主丧母——桩桩件件都令人匪夷所思,难以置信。
按理说像阿九这样的恶毒之人该就地处死,可他扮做檀沐庭的这些年来十分慷慨良善,与过往的檀沐庭大有不同——同僚都说檀大人为人很好,穷人常受檀大人恩惠,不少流民也因檀大人不至流离失所。
檀沐庭究竟是怎样的人,如此一来众说纷纭。
“他?他坏到骨子里了!”小冬瓜听说檀沐庭未死,气得差点儿噎死,“他是不是早就料到了有今日,所以才去做那些好事,就是要那些什么都不懂的平头百姓为他求情,好能饶过他一命?那些人懂个屁!此人坏到芯子里了!我若也有他那般家财,我也愿意做好事,只可惜,我小冬瓜天生善良,下不了那个狠手,剥不了富贵人的脸皮!”
小冬瓜义愤填膺,见旁边二位坐得跟大爷似的,一句话也没说,气得又要掉泪。
“檀沐庭可是差点儿就弄死我了!”他晃着萧扶光的袖子撒娇,“只要您一声令下,别人也不必来求情,光弄儿哥就能一刀结果了他。”
“在刑部大堂动手,你想让我成个杀人不眨眼的疯郡
主?殿下的脸面还要不要了?”萧扶光说着推了推托盘,示意司马廷玉自来后连茶还未饮上一口。
“殿下殿下,殿下至今都还没露面呢。”小冬瓜闷闷地提了茶壶走,“若是殿下来就好了。”
若是景王在,哪里轮得到她操心这些?他在时连皇帝都不敢吭一声,更何况是檀沐庭和袁阁老这些人?
可话又说来,景王是生来便有如此威慑力的吗?
小冬瓜去煮茶,萧扶光的耳根总算能清净些。
她半卧在榻上,司马廷玉正伏在另一侧,见她要躺,脱了自己衣裳盖给她。昨日二人斗法斗了个天昏地暗,那份初尝人事的羞赧被今日发生的这些事扰乱,眼下二人一个卧一个坐,大眼瞪小眼。
司马廷玉早知小冬瓜有个听墙角的坏毛病,哪怕人在自己跟前也不敢放肆,唯恐传出去被说不尊重。于是装模作样地趁着盖衣裳的空儿照着郡主的脸狠狠揉了一通,算是解个馋。
“脸疼。”萧扶光恨道,“这么大手劲,你不如去跟着厨娘和面。”
“我的人,摸两把还不让了。”司马廷玉悻悻地停了动作,觉得还不够,又来抓她垂在一边的那只手,“面团哪有阿扶的手好?我就爱这么只手,能百步穿杨不说,劲儿也不小,昨天掐得我全是指甲印。”
萧扶光红了脸,哼了一声将半张脸埋进衣裳里,只露一双眼睛来看他。
思量久了,怎么也看不够。所求不得
苦,不管人还是物件,总是等他们丢过一回、自己心死过一遭才会加倍珍惜。
她不至于依赖他,却是无论如何再不能放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