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所顾忌,讨厌出真正的真理。
在这里,普通的修行者,甚至可当面去问界主的问题。
一切,都是为了海神界更好的未来,和更加充盈的修行文明,直到以点及面扩散到了整个海神界,那就是福祉苍生,乃祥瑞之径!
“叶楚王。”
楚世远似乎等候已久,拂袍起身,温润如玉的俊朗,面庞噙着如含春风的笑,端着儒雅以剑眸凝视楚月。
“洪荒域、诸天万道,饶是仙神之说,都极重孝道。生恩大于天,血脉亲情,非三言两语唇枪舌剑可斩断,世人皆知此真理。”
他绵里藏针,清隽俊雅的笑容,藏着害人的杀机,“抛开你我或为兄妹这一层关系不谈,置身为旁观者的角度,楚某想问一问,楚王对上古时期祝愿使者割肉喂父之事如何看待?”
上古时期,有一孝顺之子,其名为祝愿。
其为父亲原配之子,母亲难产而死。
后父亲续弦,诞有三子,对祝愿打骂如待牲口。
祝愿外出数年一番建业,年长时衣锦回乡,父亲已是白发苍苍,孤家寡人,即将病死之时,祝愿得知古法割肉为药引,竟让父亲起死回生。
三个兄长得知此事,深受感动,绑着曾经虐待过祝愿的母亲在树上用竹条鞭挞,乞求获得祝愿的原谅。
故事的最后,一家五口,其乐融融,当地国主听闻此事,更是对祝愿加官进爵,传召祝愿问其缘由,为何不憎恨父亲继母,祝愿只说一句“生恩大于天”,他这条命都是父亲的,从此成了一段佳话。
楚世远用祝愿之事,借天梯“有问必答”的黄昏,来给楚月当头一击。
不少人原先激烈地讨论,这会儿声音都小了起来,注意力被楚世远拉走,无不是悄然地竖起耳朵静静听楚月的回答。
隋垚长老皱紧了眉头,微抬下颌捋了捋雪白的胡须,余光淡扫了楚世远,暗道这楚世远是有备而来,叶楚王可得当心才好。
“祝愿封建,故事吃人,毫无内核还需要什么看法,若楚皇子在黄昏论道之际问这等无意义之话,本王不得不怀疑大楚的修行之道和楚家之风了。”楚月嗤笑了一声。
隋垚长老的眉峰深锁,不解地看向楚月。
祝愿佳话,传诵古今。
叶楚王绝不该如此回答。
古今美谈佳话,任何时候都可以拿出来举例的。
这般回答,岂不是把自己陷进去了。
由被动转为更被动,只会让楚世远士气高涨,因是着了他的道。
“多少年来,从未有人说过祝愿封建,古往今来良善者,无不是感动祝愿割肉的牺牲奉献精神,因而有了生子当如祝愿郎的说法。恕我不能苟同叶楚王之说。”
楚世远不疾不徐道。
几番言语,直击要害。
界主和蓝老等人,都多看了眼楚世远。
相较楚时修之流的气急败坏,楚世远是个聪明人,心思之沉城府之深显然是随了其祖父大楚的老爷子楚祥。
楚月拂袖,斜睨楚世远,冷声道:“祝愿母亲,难产血崩而死,他的命,是他母亲十月怀胎一朝临盆用命换来的,固然母亲未曾问过他是否愿意来到这个残酷的世界。但不管退多少步来说,他的命都不会属于他的父亲。是否割肉救父,全在个人意愿。只是其父在母亲难产而死不足数月就续弦了,对于其母而言,这样的丈夫,可否值得鬼门关一趟?那么,祝愿所为,是否背叛了其母亲?是否为无形的深渊之口吃了他脆弱的母亲?至于故事的结尾,更是可笑荒谬。祝愿幼年,待他如犬彘是家中的每一个人,何故要继母做出牺牲,而不是每个人都打一板子?都没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只想退出一个台阶去吃掉其继母。这样的故事,先后吃了两个可怜的女人。楚皇子,你难道不觉得吃人吗?还是说你身为男儿往后余生都不用怀胎生子历经这等九死一生之苦便不能感同身受?”
叶楚月另辟蹊径且剑走偏锋的回答,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隋垚长老眼前一亮,他竟没想过,还能如此作答。
自古以来,都在歌颂祝愿的奉献,以此来教导后代们,却鲜少有人真正从祝愿生母、继母的视角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