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独不和谐的,是那陆佳人。
她是拓跋璇十二连胜里第一个败北的人。
可以说。
拓跋璇是踩着她的尊严去挑衅叶楚月的。
这俩人越是用志同道合的默契,她就越是不满、愤然,咬牙切齿。
钱玉瑶斜睨了眼断臂的陆佳人,而后拖长了尾音意有所指地说:“还以为这拓跋副门主,是天生的犟种脾气,没想到竟能跟楚王合得来。想来也是,英雄和英雄若是有缘的话,必然会是惺惺相惜的,倒也不奇怪了。”
句句没提陆佳人,字字都在指桑骂槐的羞辱。
钱燿舵看了看妹妹,并未多言。
陆佳人固然可怜,但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若陆佳人得了胜利,势必会趾高气昂不把钱家放在眼里,他亦无需那点没意义的悲悯之心。
“钱兄,你就是这般管教女儿的?”陆家主沉声开口:“任由她在大庭广众之下,天梯论剑的神圣之地这般的无礼无规?”
钱家主不耐烦道:“陆兄,我钱家的女儿,无需你来指手画脚,先前你家孩子那般丢人,还害得我钱家跟着现眼,我都不曾多说什么,你何至于如此失了一个父亲的体面?钱某的女儿还会差了吗?跟随界主月帝、云都楚王,这是何等的荣耀?钱某劝陆兄还是少说两句为好,那楚王殿下可不是个好脾气的,小心她打你。”
“?”楚月才入座喝了一口茶,就险些被呛到。
她自是风中凌乱,嘴角猛地抽了好几下,有些哭笑不得地望着那孩子气的钱家主,越发任性像个活宝了,一双儿女和夫人旁侧闻声都觉得脸红、耳根子滚烫怪不好意思的,反观钱家主挺胸抬头满面春光一身的骄傲宣泄!
陆家主气得够呛,偏生反驳不出什么,只得怒甩袖袍,哼声道:“粗鄙之人,不同尔语!”
钱家主耸了耸肩,一脸得逞的笑容。
不经意间对上了楚月的笑容,顿生窘迫,当即端正了身形冷峻了一张脸,其收放自如让人有着梅开二度的震惊。
陆佳人面无表情,坐在椅上疗伤,还没完全治愈好拓跋璇留下的伤痕。
她抚了抚断臂的袖子,指腹按压下去,并不是空荡荡的感觉,里头似是塞了硬物,更像是还有一条手臂。
楚月目光的落定在此,耐人寻味。
“陆佳人的那条手臂,有问题。”
小狐狸窝在楚月的怀里,身上毛发暖烘烘的,丝丝缕缕的力量进入了楚月的体内,为其疗伤,那一双犹若紫色海洋的眼里,写满了无尽的心疼又被他遮盖住了。
在并肩同行的道路上,他常觉亏欠,但绝不会以心疼为名,去阻挡她光辉璀璨的人生之路,能得酣畅淋漓的一场战斗,不亚于美酒佳肴果腹。
楚月放下了杯盏,隆冬时节有些冷,碎玉乱琼寒酥雪,天梯血海只会更冷,小狐狸的一双爪子抱着她微微泛红的手,塞进了自己最暖和的肚皮上烘着,就像是彼时阿楚双手微凉,他时常暖着那样。
不管他是何等的形态、模样,他总会以自己的方式去奔赴她、喜爱她,一如既往的为她怦然心动,小鹿乱撞到快要死了,死了还要撞。
擂鼓那样。
楚月唇角勾起了不自觉的笑。
温柔如海,让人甘愿沉溺其中。
任由被那汹涌淹没到海底甘之如饴。
她从未觉得人世间的情爱该是何等模样。
只是遇见了某一个人后。
便会认为——
就是他了。
然后在漫长的岁月里,不后悔。
依旧是他。
永远是他。
只能,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