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月笑问。
“她不能常年陪伴在你身侧,便想事事尽心。”
小狐狸落到了旁处,接着说:“还有这,是春日的薄衫,晚秋的暖被,都是她亲手缝制而成。”
“她,还好吗?”
“气色不如诸神之日。”
小狐狸思考了下,还是决定照实回答。
雪挽歌有说过,要瞒着楚月。
但他在阿楚面前,是一如既往的,永远的赤诚、真挚。
他更清楚,比起知晓实情的惆怅和难受,阿楚更痛苦于被瞒着。
楚月长吁了口气,有着释然般的神情,自嘲一笑之,咽喉满是苦涩的味道。
“她原可以放弃我的。”
楚月拿过了外祖父送来的北方烈酒,饮了一口。
酒的醇香、浓郁,蔓延在寂然长空。
“比起走向我,放弃我的路,应当更轻松。”
“哪怕是放弃我,只要不做刀刃指向我的事,他日杀上大楚,我亦不忍心诛她。”
“阿寒。”
“我不愿她痛苦,她却走向了我,迎着万难,只走向我。”
楚月继而饮酒,笑望着小狐狸,眼底烙着破碎的光,掩藏在血液深处的苦楚,只在最爱的男子面前显露。
“抱枕。”
她微笑着,眸底水雾氤氲,溢出了光。
酒不醉人人自醉。
“你说,我何其有幸?”
她何其有幸。
当年将松开她的手,把她放在月台的母亲,也曾保护过她。
九万年前,满场鲜血近乎难产诞下她的雪挽歌,为了她,放弃大楚,放弃自己怀胎十月又十月生下的儿女,放弃自己结发的丈夫和九万年的家,纵使世人道她冷血不识大体。
慕倾凰受了那么多的伤痕,都要护着她,生下她。
一群亲人,原该安居乐业,如今是修罗血鬼。
她叶楚月,何其有幸?
她垂落着浓密湿润的睫翼,在新王登基的初日,将过往留下的情绪宣泄而出,再去盼明朝的黎明,和日出时分带来的新篇章。
悬浮半空的小狐狸,眼底深邃如这晚月色淡薄的夜,似浓稠的墨在江水之中划开,烙印出饮酒女子的眼眸,藏进了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