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原来凭的是镇远将军。”容钰忽地弯起眼睛,阴沉的脸一瞬间笑靥如花,“顾小将军早说,镇远将军神威震天下,听闻大将军离开西夏边境时,边境百姓将其奉若神灵,甚至还为大将军修了金身建了祠堂。这样威武的镇远将军,面子我自然是要给的。”
饶是顾越泽有所准备,也为容钰的变脸之快愣了一下。而且那笑容怎么看怎么不对,藏着一股诡异的味道。
顾越泽没搭他的话,只冷冷哼了一声,“你知道便好,快把人叫出来!”
容钰笑意更深,微微垂下的眼睫遮住眸底一闪而过的讥讽。
这时两个士兵架着卫五进来,“小将军,在下人房里找到了此人。”
顾越泽疾步走过去,抬起卫五的下巴,神色一厉,“就是他!虽然昨日你蒙着脸,但我能断定就是你!”
卫五看起来十分虚弱,站都站不稳,被士兵架着胳膊,苍白的脸上冒出虚汗。
容钰单手撑着脸颊,眉眼含笑,“顾小将军,你看我这小厮,站都站不住了,如何能去刺杀你?”
顾越泽也狐疑地看着卫五,但随之他又扬起下巴,冷笑,“他站不住,是因为昨夜交手时,我在他身上砍了一剑!”
说着,顾越泽猛地扯开卫五的衣服,胸有成竹地朝卫五背上看去。
——顾越泽愣住了,眼睛缓缓睁大,“这、这是怎么回事?”
只见卫五整张后背布满了交错的血痕,那痕迹一看就是鞭子抽得,而且必定是韧性极好的鞭子,伤口皮开肉绽、狰狞无比,还有鲜血在顺着伤口往下流。
顾越泽猛地朝容钰看去,“是你搞的鬼!你销毁证据是不是!”
容钰挑眉,神色十分无辜,“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他瞥了一眼墨书,墨书心领神会,躬身道:“回小将军,昨日卫五打碎了公子新买的花瓶,公子为了让他长记性,就赏了他二十鞭子。”
一个“赏”字砸得众人头昏眼花,这算什么赏,分明是酷刑!早听说容家三郎行事乖张,手段暴戾,没想到对下人也这般无情。
顾越泽倒没心思想这个,他反反复复地看卫五背上的伤口,有些难以置信,甚至掏出一把匕首,想去剜开看一看到底是真是假。
容钰“啧”了一声,出言制止,“小将军不要太过了,卫五是我的人,我可以打,却不是你可以随意动的。你说你砍了那刺客一剑,卫五身上可有你要的东西?”
“我不信!一定是你故意用鞭痕掩盖了剑伤!”顾越泽指着容钰大吼。
“你也说那刺客蒙着脸,怎么你就笃定是我的人。”容钰有些不耐烦,冷声道,“我看在镇远将军的面子上才允许你在这里放肆多时,如今搜了也搜了,看也看了,你要是在胡搅蛮缠,我可要报官了!”
顾越泽怒道:“今天无论如何我都要带走这个贼人!”
容钰自然寸步不让。
就在气氛僵持不下时,门外传来一阵马蹄声,接着有人快步走进来。
来者是一位年轻的男子,穿着绀色麒麟服,腰间佩戴一把绣春刀,身姿笔挺,目光冷冽。
顾越泽一眼认出这是殿前司的人,他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果然,那侍卫目不斜视,径直朝他走来,“小将军,太子殿下让您立刻进宫。”
“可是我还没——”顾越泽下意识想要拒绝,可窥见侍卫眼中的冷然时,他把话憋了回去。
太子一般不会派遣殿前司的人出来做事,而一旦动用,则昭显着太子严厉的、不容置喙的权威。
顾越泽心中百转千回,不得不把此事搁下,他恶狠狠警告了容钰一眼,示意他不会善罢甘休。
容钰朝他和善一笑,眼里暗藏锋芒,把顾越泽气个半死。
顾雨泽气冲冲带着一群人离去,而那侍卫却走上前来,对着容钰微微弯腰,“容三公子,太子殿下让我带来问候,殿下已经知晓顾小将军的所作所为,并表示他会亲自处理,希望您不要放在心上。”
容钰挑了挑眉梢,微笑道:“那便替我多谢太子殿下了。”
侍卫点头,“我会替您转达,那我就先告退。”
说罢,他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