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佻地看了容钰一眼,然后转身往二楼去。
容钰始终垂着眼,面如平湖,看不出半点喜怒。而他身后保持缄默的楚檀却是跟随着瞿鸿哲上楼梯的背影,眼皮一点点撩开,露出黑沉沉的眼瞳,阴戾之气一闪而过。
“钰哥儿,今日是我想得不周到,没想到会遇见瞿鸿哲。”杨淮瑾本意是带容钰出来散散心,谁知碰上这么个讨厌的人。
他面露愧疚之色,“瞿鸿哲的话你别往心里去,要是你不高兴,我们现在就回家。”
“哎哎哎,品诗会马上开始了你回什么家啊?”
陈翰俊看向容钰,“这个……表弟啊,那瞿鸿哲就是个臭虫,我们都不爱搭理他,你也别搭理他,等他自讨没趣就自己走了,你别生气,在船上玩会儿。”
容钰抬眼,冲杨淮瑾笑了笑,“我没事,表哥尽管去罢,我在这看看风景就行。”
他越表现的若无其事,杨淮瑾就越内疚,他在容钰面前蹲下,“疼惜”二字都写在脸上了。
“要不表哥带你去别的地方玩,我们不在这待了。”
陈翰俊急得直拉杨淮瑾,“我好不容易才求了我爹借这艘船出来,你别扫兴啊!”
容钰微笑,“表哥你跟这位陈公子去玩吧,有楚檀在这陪我,不用担心。”
杨淮瑾张张嘴,还想说什么,陈翰俊立刻把他拽走了,他只好一步三回头,恋恋不舍地上了楼。
这艘船有两层,一层是巨大的甲板,中间修有长长的船厢,二楼则是一个凉亭,飞檐翘脚,雕梁画栋,十分精美。
容钰便在船头的甲板上看风景,正直夏日,天空湛蓝澄净,水面碧波盈盈,远处柳木繁花,风景是极美的。
船上的下人非常有眼力见,搬来一张小圆桌,摆上一壶茶和两盘茶果子,供他享用。
今日只有楚檀跟着容钰,因为十日之后便是容钰的生辰,老太太要操办宴会,而墨书是最熟悉容钰的人,所以留在府中操持事宜。
楚檀倒了一杯茶给容钰。
容钰抬了抬眸子,眼神十分晦暗,完全不见刚才的笑意。
楚檀垂眼,“拔了他的舌头给公子出气可好?”
接过茶杯,容钰看着远处水面上游弋的野鸭子,轻声道:“好。”
所谓品诗会就是这些人从自己家里拿出珍藏的诗本,放到一起吟诗品鉴,赏古人文采。
朗朗的诵诗声自头上传来,能听出是一首描写士兵保家卫国的诗。容钰抿了口茶,却觉得聒噪的很。
他刚想让楚檀推他去船舱里,却听那些人话锋一转,有人提起大周和西夏国的战事。
“听说镇远将军用兵如神,打得西夏人节节败退,已经收复好几座城了。”
“我也听说了,边境的百姓都赞扬镇远将军英明神武,是拯救黎民苍生的救世主呢!”
“镇远将军当真神勇,想来不日大军就要班师回朝了。”
“还有的打,西夏人觊觎我大周的土地不是一夕两夕了,肯定会死咬着不放!”
“何止是西夏,南越国也在蠢蠢欲动。”
“想当初太祖建立大周,打得西夏和南越俯首称臣,就如那小猫小狗一般乖巧,如今……唉!”
“别再说了,小心隔墙有耳。”
“在座的都是同窗,谁若往外说,惹了祸事,便是自己也摘不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