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蜷蜷从看了那封信后,只躺在床上生闷气,将床上的被子踢成一团,乱堆在床脚。
他知道褚涯已经二十出头,也到了该和向导谈恋爱的年纪,而以往福利院那些已进入军队的大班生,很多都已经成双成对。但知道归知道,现在亲眼见着别人给他写的情书,一颗心像是被浸入了褚涯亲手做的咸菜缸里,既酸涩又难受,还有一股无处宣泄的怒火。
听见卫生间又传来哗哗水声,他终于按捺不住地翻起身,打开门走了出去。
褚涯依旧背着门在洗衣服,沈蜷蜷靠在卫生间门框上,双手抱胸,目光从他宽阔的肩背滑到紧实的腰上,再顺着两条长腿往下。
“招蜂引蝶。”他目光阴沉地吐出四个字。
褚涯继续揉着衣服:“我哪儿又惹你了?”
“你哪哪儿都惹我了。”
“说说看,让我心里也有个数。”
“我不说,你自己应该明白。”
“我不明白。”褚涯关掉水龙头,只埋着头在衣服上抹肥皂。
沈蜷蜷走进卫生间,靠在水池旁,继续盯着褚涯看,接着又伸出手,用一根手指挑起他的下巴。
褚涯顺着他的动作抬起头,任由他挑着自己下巴,只目光幽深地看着他。
沈蜷蜷和褚涯对视几秒后,心头突然升起一种不自在感,但他又不能表现出来,便只恶声恶气地道:“不准看着我。”
褚涯微微移开视线,沈蜷蜷又问:“你看哪儿了?”
“你说不能看着你。”褚涯声音低沉,说话时间喉结滚动,也轻轻震动着沈蜷蜷的手指。
沈蜷蜷的手指颤了颤,倏地收了回去,背在了自己身后。
“我在和你说话,你要看着我,但是不准用那种眼神看我。”
褚涯转回头,神情如同平常般平静,只轻声问:“哪种眼神?”
沈蜷蜷想说就是现在这种眼神,却突然就说不出口。
他心里又开始狂跳,只觉得这卫生间太狭小,空气太粘稠,让他连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
他避开褚涯的视线,掩饰般地看向洗手池,却看见里面泡着的衣服正是褚涯的那件外套。
他看见这外套就想起了那封信,心里所有的其他情绪立即一扫而空,只剩下了怒气。
“衣服都洗了?”他又沉下了脸。
褚涯也看向洗手池:“正在洗,怎么了?”
沈蜷蜷也不回答,只冷笑一声:“心情不错嘛。”
“你哪里看出来我心情不错的?”
褚涯问这话时神情闲散,语气轻松,看上去心情还真的不错。
沈蜷蜷直接伸手去那外套兜里掏,发现两个口袋空空后,心头的酸涩更甚,还伴着无名怒气。
“生怕东西丢了哦,好宝贝哦,洗衣服前都已经拿出来了。”他酸溜溜地道。
“我洗衣服之前都要清理衣兜,把里面的所有物品拿出来。”褚涯顿了顿,意味深长地补充:“特别是纸张,浸水后会被溶坏,纸屑粘在衣服上很麻烦。”
沈蜷蜷喉头被一股郁气哽住,却还强撑着在冷笑:“什么粘在衣服上很麻烦,是怕那纸被泡坏了吧?”